再后来陆星嘉学聪明了,提前把题目做一遍,再拿不会的问他,就像之前他们还是同桌的时候讨论问题那样。
两人的讨论有时激烈有时温情,陆星嘉总是忍不住在接电话的时候扬起嘴角,语调都轻快起来。
贺溪在门口听着,既觉得欣喜又有点担心,恍惚间也会想,要是那天她看错了该有多好,要是两个人只是好朋友该有多好。
每个妈妈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开心快乐,但她太怕了,怕陆星嘉以后被人拿异样的眼光看待。
两个月的时间就在每晚的电话和贺溪的纠结中过去,秦暮冬结束国家队一期的集训,重新回到兴江。
他依旧没选择回学校上课,但每天中午和周末都会帮陆星嘉补习。
到了高三,周末留在教室学习的同学明显变多了,教室里总是满满当当,没有什么空座位,幸好两人认识实验室的老师,可以去实验室学习,于是中午和周末又成为了陆星嘉最期待的时间。
每天中午,秦暮冬都会在教学楼下等陆星嘉,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然后找实验老师借钥匙,去实验室学习。
校园里经常能见到秦暮冬的身影,以至于之前物竞班的同学都很吃惊,每次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们都会不由自主地回头朝秦暮冬这边看。
终于有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一个胆大的男生忍不住了,在同伴的怂恿之下端着盘子在两人对面坐下,搭话道:“秦神,你不是都保送了吗?怎么还来学校啊?”
秦暮冬向来生人勿近,见那男生面生,目光淡淡,连接话的意思都没有,仿佛没听到一般。
但太高冷也不太好,容易招人讨厌,陆星嘉笑着帮他解释:“噢,是这样的,主要是他每天在家里没什么事,家人就让他来学校给实验老师帮帮忙什么的,顺便锻炼锻炼身体。”
秦暮冬目光微动,倒也没有反驳。
另一边,男生的眼神瞬间就变了,看向秦暮冬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敬佩:“秦神和我们果然不一样,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这种高尚的品质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
这个男生也是之前物竞班的学生,十分能说会道,认识的人也多,三人的对话很快就被传开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陆星嘉的话就被传变了味,变成了“物竞学神保送之后还要每天坚持到学校锻炼身体,你还有什么资格不努力?”,以至于后来其他学生再见到秦暮冬时,总带着一种奇怪的敬仰与崇拜,甚至连带着看他身边的陆星嘉都多了几分尊敬。
陆星嘉简直哭笑不得,又再一次感叹很多流言就是这么被传开的。
感叹之余又万分庆幸,这辈子的秦暮冬没有受到流言蜚语的侵扰。
不过怎么说也算是激励人心的好事,陆星嘉也就没有特别在意,倒是那天去实验室之后,秦暮冬关上门,便把他拉近怀里吻了上去。
陆星嘉晕晕乎乎被吻着,趁着换气的间隙含混不清问:“怎么了?”
秦暮冬的嗓音低哑,温热的气息洒下,表情晦暗不明:“我的家人让我来的?”
陆星嘉原本根本没想到这里,这会儿被他一说,脸腾地红了,别扭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嘟囔着:“我、我也没说错嘛……”
“没错。”秦暮冬厮磨着他的唇瓣,“盖个章,合法了。”
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幼稚,偏又叫人心动。
待他放开之后,陆星嘉也有样学样啄了下他:“以后都跑不掉了。”
*
另一边,贺溪和项意致一起查了很多资料,网络上的,图书馆里的,搜索到了很多相关的QQ群,也认识了很多有相似经历的父母。
有人告诉他们,这是一种病,需要让孩子尽早接受治疗才能扭转,也有人说性向是天生的,孩子们没做错什么,只不过恰巧喜欢上了一个同性的人。
坐在书桌前,看着铺天盖地来的各种资料,项意致叹一口气,问贺溪打算怎么办。
贺溪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抬开,怔怔地摇摇头:“不知道。”
短时间内接收的消息太多,她已经不知道要听信哪边了。
“相信自己的感觉。”
项意致手撑着额头,眉头微蹙,“或许你可以和他们聊一聊。”
“聊一聊?”贺溪不解,“可是你不是说怕嘉嘉分心,让他先专注高考吗?”
“不是正面和他聊这件事,旁侧敲击一下,试探一下他们对彼此的看法,也方便我们判断他们走到哪步了,”项意致忖度着道,“再过半个月不是要过年了?不然你把他们叫到家里来聊聊?”
贺溪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毕竟涉及到两个孩子的未来,她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隔天贺溪邀请秦暮冬过年来家里吃饭的时候,陆星嘉察觉到她的语气似乎和平常有些不同,但又真的想和秦暮冬一起过年,最后还是压下心中的不安,约了秦暮冬。
大年三十这天一大早,陆星嘉和秦暮冬被差遣出去买菜,贺溪和项意致两人则在家里和面,准备等两人回来之后包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