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天没有回家,米斯达终于放弃了尝试,他对你的热情也减少许多。
不如说,他是在烦恼。
周末,终于回了一趟家,享受自己一个人不被打扰的独处,放一集迪士尼动画片当背景音乐,你系上围裙,为自己做一顿美餐。
“Adreamisawish(梦是一个愿望)...Yourheartmakes(梦由心生)...Whenyou'refastasleep(当你安然入睡)...Indreamsyouwillloseyourheartaches(梦会抚平你心中的伤痛)...Whateveryouwishforyoukeep(无论你梦想什么)...”
“Havefaith(满怀信心),inyourdreamsandsomeday(终有一天雨过天晴)...Yourrainbowwillesmilingthrough(你会笑着看到彩虹)...”
“Nomatterhowyourheartisgrieving(无论你的心如何悲伤)...Ifyoukeeponbelieving(如果你矢志不渝)...Thedreamthatyouwishwilletrue(你坚持的梦想就会成为现实)...”
你制作白雪公主在小矮人木屋里制作的派,跟着动画片一起哼。
“哒啦,哒啦啦,哒啦哒~啦~啦啦啦啦~叭叭哩~~”
“哼~嗯嗯嗯~哼嗯~啦啦啦~”
仙度瑞拉在洗澡,你在搓面条条。
“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你深情背诵,“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
“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
背着背着,你察觉不对味,有点丧,换一个。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你点点头,这才能激励一些自己。
仙度瑞拉天天被继母虐待,也没见她整天emo,再想想红军过草地爬雪山,自己这点小破经历有什么好忧郁的!
这样自艾自怨下去有什么意义呢!Emo够了,该支楞起来了!
摩拳擦掌,你被打了鸡血,派也不做了,哒哒哒跑去卧室,哗啦哗啦翻开笔记本,伏案沉思。
再有两个月就剧情开始,现在列一个详细计划,势必拯救那三个要死的家伙!
呵,不就是迪亚波罗么,不就是恩里克·普奇么,有什么难的,他们可强不过你,你会复活!
几分钟后,你趴桌子上睡香香。
心满意足醒过来,低头看着空白一片但有一滩口水印的笔记本,更新出六个点。
该死,你根本不是一位勇士。
认清自己只是条懒惰咸鱼的事实,心安理得放弃制定计划转去继续做派派。你哼着歌,做完派派吃派派,吃着吃着,邻居先生上门来。
礼貌寒暄一番,邻居先生来蹭派派,一起看动画片,《灰姑娘》播完,你去换《睡美人》,邻居先生也出声发话。
『你几天没回来了,是和男朋友同居?』
『是……吧?』
『做了吗?』
『还没有呢。』
米斯达看样子是很想做,只不过每次他要掀起你衣服的时候你都会被吓晕。
『你看起来很高兴。』邻居先生道。
你回头,邻居先生支着下巴,不带情绪地注视你。
『因为他话很多。』你科学解释,『一直散发积极能量,让我没精力想那些不高兴的事,这样自然而然就心情好了吧。』
『如果只是这些,当朋友就足够了。』
『对呀……』
归根结底,发展成这样只是因为米斯达想和你谈恋爱而已。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等他玩腻了,觉得和我谈恋爱没意思,他就会和我分手了。』你答,『拒绝他,他就会不甘心,还不如满足他。』
邻居先生怔怔看着你,呆愣过后,竖起大拇指,『还是你高。』
人嘛,就是越得不到才越想得到啊,等得到了,就不再那么想要了。
你是这么认为的。
邻居先生拿起倒数第二块派派,『那你怎么回来了?』
『一直跟他呆着很烦呀。』你说出当事人听到一定会伤心的伤人话,『太热情的我有点受不了,想一个人呆几天。』
『……那我岂不是打扰到你?』
『怎么会。』你坐回沙发,电视机里响起《睡美人》的OP,『好几天没见,有点想你了。』
“……”
邻居先生嚼着派派。
他什么话都没再说,跟你看迪士尼动画片,中途摸了摸你的手背,钻到你手下,反过来扣你的手。
你靠到他身上。
很快就睡着,等你醒过来,电视机已经熄屏,光盘被放进盒子里,邻居先生不在,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盖了一层被子。
你吃完最后一块派派,收拾收拾,望着窗外发呆。
窗外的枝头生出绿油油的小芽。
时隔一天,米斯达又来找你,面包店老板要去找他女儿,于是给你与看板娘放一星期假。米斯达恢复回原先的状态,不过你能感觉到,他没有一开始那么冲动热情。
因为恋爱脑要过去了吧?这场单方面的恋爱大概要进入倒计时。
虽然你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但是看着他,就像是当初上学时旁观别的同学的感情。
同学们谈得快,分得也快,你都不知道他们谈恋爱是在干什么,看着就很无聊,不如在床上睡大觉。
你永远也做不到为了讨好别人牺牲自己,这对你而言没有任何价值。不会有情绪价值,没有满足感,没有获得感,你也对此没有兴趣。
远不如好好吃一顿、好好睡一觉。
在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事物于你而言都没有价值。
所以你不在乎、不管它们。任随事物东流。
『我对你的吸引力还不如一张床吗?』
米斯达终是没忍住,问出口。
你没说话。
『你说点什么啊,这里又没人。』
他烦恼得捂住额头,米斯达现在的表情一点不像是你认知里对待恋人的态度,反倒像不会做题。
『我喜欢睡觉。』
你答。
“……”
他沉默好一会,呼出一口气。
『我现在懂了,你不喜欢我。』
没有埋怨,米斯达只是得到了烦恼已久的答案似的,蓦地放松。
『既然你不喜欢,为什么要答应我?而且我亲你的时候你也不反抗。』
『为了让你高兴。』
你答。
米斯达匪夷所思地看着你。
『我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里让你满足。』
你在自己无所谓的地方让他高兴。
“……???”米斯达瞪着两眼,『为什么?』
『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让我高兴,为什么要做让我误会的事?』
米斯达拿食指指向自己,『你对我就是对别人不一样!难道真的是我会错意吗!』
『你知不知道,你看我的时候,你的这双眼睛里充满了感情!』
米斯达突然扣紧你的双肩——
『现在你的眼神也是!你说说,你告诉我,这不是爱,是什么?!』
你被他摇得头晕,脑水咣当,你看不见自己的眼神是怎样,自然无法作答。
『而且你真觉得这样我就会高兴吗?!』
米斯达咬牙切齿。
『你那根本就是在侮辱我!我不接受这样的施舍!』
『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很搞笑!这一个月我在干什么啊!讨好一个根本不喜欢我的人,费心费力费时间,我简直是在浪费自己的人生!』
“……”
你把他当作人生的珍宝,他却觉得你在浪费他的人生。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他什么也不知道,理所当然会觉得你的行为莫名其妙。
这个米斯达又不是从前的米斯达。正如上一个米斯达,他也不懂你为什么会那样。
他发泄完一通,长舒一口气。
『算了,没关系,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米斯达放开你,你站稳脚跟,他再也没有像之前面对你的那样浓烈如火焰般的兴奋劲。
与你产生友情的是那一个,与你绝交的是那一个,都不是这一个。
你告诉自己。
『分手吧,虽然不懂你怎么想的,但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米斯达认真地道,『就算不当恋人,我们也可以是朋友,对吧?』
不管你喜欢他,还是讨厌他,都和这个米斯达毫无干系。
你告诉自己。
你点点头。
他又深吸一口气。
『就这样吧,接下来,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
你点点头。
你们一起去电影院,看了《午夜凶铃》于意大利的首映。他没再贴近你,没牵你的手,也没有一句情话。保持适度的距离,这就是一直以来令你感到十分舒适的。
你很怕鬼,害怕恐怖片,但又很刺激,所以以前总忍不住半夜缩在被窝里偷偷看。
但这一次,你没有任何感觉。
可能是看不懂字幕,不懂日语,意大利语字幕又转得飞快,也可能是大白天,又或是你压根没用心去看……总之,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想不出来。
周围人被吓得嗷嗷叫,而你平静地窝在观影席上。
嗷嗷好几声的米斯达转头瞧你,说,你的内心可真强悍。
你瞥着他,天天呆在腐烂的肉穴与虫堆里,还要被削肉刮骨,是个人都会练强。
虽然这次你没被吓到只是因为你在跑神而已。
看完电影,他又跑去你家,与你一同打马里奥赛车。你问他要不要把他搞来的游戏机带回去,他犹豫片刻,说不要。
『我带回去,你又不会主动去我家,放在你这儿好歹还有借口一起玩。』
米斯达说着,表情隐隐有点生气。
你紧盯他的脸,心下琢磨他是在生什么气。
也可能不是在生气,之前米斯达就说过,你的表情判别功能有问题,但你又猜不出别的。
米斯达皱起眉,抿起嘴,遮上你的眼睛,『好啦,别再看我了……你这不就是在勾引我吗!』
你:?
他这个敏感肌是不是有点太过分?
『你扭过去……总之,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走啦,可别目送我。』
米斯达把你身子转个半圈,松开手,用命令的语气,『别转回来!』
你反手扯住米斯达的衣袖。
“……”
米斯达向前走一步,没再动。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他压抑着声线,『谈恋爱的时候对我爱搭不理,分手了又这个样?』
别这样了。
你告诉自己,这样纠缠下去对谁都不好。
狠狠闭下眼,不知耗了多大的心力,才重新掌控自己的手,放开他。
米斯达没有走。
他站了好一会,什么话都没说,什么动作也没有。
你也是。
就这么安静站着,就在你心头升起几分尴尬,他跨步走了。
门被他关上,你也渐渐迈开站麻了的腿,慢吞吞挪回沙发。
游戏打不进去。
什么都看不进去,动画片也好,音乐也好,漫画也好,小说也好……什么也进不入你的体内。
深吸一口掺杂室外凉意的热空气,再吐出去,把平板丢去一边。
忽然觉得自己很矫情。
竟然会因为一个人而郁郁寡欢、愁眉不展,若是放在以前,这根本就不可能。
你把平板拾起来,打几关《保卫萝卜》,又开几关《割绳子2》与《小鳄鱼爱洗澡》。
随便把剩饭热一热,晚饭就这么随意应付。身体不舒服,去洗个澡,洗完澡,接着打《愤怒的小鸟》。
卡关卡得没耐心,一抬眼,时钟才指向九点半。
睡不着觉。
换《黄金矿工》打。
换《神庙逃亡》。
……
十一点,你干睁着眼,死活闭不上。又点亮智能手机玩《纪念碑谷》,又卡关,你吐出一口浊气,放下手机,缩进被窝里,还是睡不着。
法克,法克,法克啊。
呐喊法克的家伙在尖叫,它想和名叫法克的打一场。
改变自己的生活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
这里分明没有鬼,你却觉自己的脚底寒冷;明明意大利有地暖,这里却冷得不行。
以前自己适应一个人睡,现在独自却睡不着。
你给布妈咪发短信。
『布布来我家陪睡觉吧?我可以付钱QAQ』
布加拉提回给你一个“?”。
他没再回复,你把手机丢一边,十一点半,门铃被按响。
你去开门,身披一层毛毛衣的布妈咪立于门前,两手插兜。
他的毛毛衣也是黑白配色,也有拉链,像极了斑点狗。冷风自他身后呜呼地窜,冻得你直打哆嗦。
布加拉提脱下外套,罩你身上,你拉他进来,关上门。
裹一会他暖和和的厚毛毛,才将其脱下,搭衣架上。
『一晚多少钱?』
你问他,他表情甚是古怪地打量起你,几秒过后,说不要钱,友情提供。
他人可真好。
你再次感动地望着他,自己打扰他睡觉,他居然不生气。
『你想怎么玩?』他问你。
“?”
你茫然,『玩什么?』
不是睡觉吗?
布加拉提的眼神放空了一阵,“嗯”一声。
你:???
虽然不懂他怎么回事,但他既然愿意当你的抱枕,你就不会放过他。你把自己昨天刚洗好的睡裙给他,布加拉提低着头,沉默好一会。
你问他是否有带睡衣,他摇摇头,你在他面前晃晃手里的睡裙。
他拿去换上,你在卫生间门口守着,待他出来,问他有没有洗澡洗漱,他点了头。
不似身型与你差不多的乔鲁诺,你的睡裙在布加拉提身上就成了小可怜,这条本就贴身,他穿上就更显紧致。
你默默地想,就跟没穿一样。
回卧室,你问他要不要另一床被子,他说无所谓。
你思考一秒,得出结论:人形抱枕不需要被子。
爬上床,回头见布加拉提往床头柜上放了一样东西,你问他那是什么,他答曰避孕套。
你呆,问他拿避孕套做什么?
布加拉提也愣住。
两个满头问号人相顾无言。
布妈咪犹豫着问,不需要吗?你嗯啊。
他说好吧,躺下来,你为好心的布妈咪盖上被子,掖好边边角,关上灯,八爪顺势缠上,压他的身子。
熟悉的味道。
布加拉提的气息,你无法用任何词汇来囊括。温暖的体温、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心跳,与他相比,你的身体要凉上不少。
你喜欢熟悉的感觉,熟悉能使你放松。真好。
咸鱼成了一滩软鱼,你软软地贴着,沉浸式闭上眼,好似做了一套高质量SPA。被窝被布妈咪的体温熏染得热烘烘。
『……就这样?』
他问你,你软软地嗯。
布加拉提哑然失语。
手臂环上你,摸摸你的后脑,布妈咪问你,是否有发生什么事让你睡不着。
是米斯达欺负你,还是别的什么,他猜测着,希望能你告诉他,他好去教训人。
布加拉提的设想里怎么全是你被欺负。
你说没有,你和米斯达和平分手,没有发生矛盾。
他停顿好几秒,『分手了?』
“嗯。”
『因为分手所以睡不着?』
你鼓起脸,『我才不会因为某个人睡不着觉。』
后颈被布加拉提抚摸得痒痒的。稳重的心跳,沉稳的呼吸声。死人与活人的确是不一样的。
摩挲的动作向下,到后背,到腰,痒的同时又很舒服,酥酥麻麻,你在他怀里乱拱,小鱼乱蹦,哼哼唧唧。
有东西顶上腿根,你伸手去探,刚碰到,布加拉提就捉住你。
『没关系,我帮你弄出来……』你含含糊糊,神志不清地帮他导。
布加拉提手里没用力,呼吸却变得沉重。
隔着布料,你寻找起记忆中会让他有反应的位置,还没几下,自己就先呼啊呼,不省人事。
做出一个无比诡异的梦。
自己身下多出一根奇异的蘑菇,别的地方什么也没有改变,你想拔掉,拔不动。
这是在上学,初中的教室,同学却混杂,护卫队都在这里,与你住同一间寝室。
生理课上,老师正传授生理知识,讲解生殖器的解剖图。
“看见没有,这个是人类男性的生殖器,像根蘑菇,加两颗蛋蛋,对不对?”老师用教棒在投影上划圈圈,“蘑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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