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沈建松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口,睨自己这个出挑的孙子:“一个大男人,还得渺渺帮你说话,也不嫌害臊。”
“昨天和人在露台,说了些容易误会的话,被渺渺听见了,怕她多想。”
沈易修笑:“渺渺愿意为我说话,是我的福气。”
“我一把年纪还要帮你唱这个黑脸,怎么不是你的福气?你弟弟年纪轻轻帮你收拾烂摊子,怎么不是你的福气?”沈建松气乐了,“我看你的眼里是只有渺渺。”
沈易修:“渺渺愿意在我身边,我自然珍惜,不会像你,奶奶去世才感到懊悔。”
沈建松:“……”
妻子的事是他近两年的痛点,如若不是要实现她的遗愿,他更想选择和她一起离开。
“和渺渺什么进展了?”
沈建松睨他:“看渺渺今天的状态,你们进展不错,是因为昨天?”
沈易修痛快承认:“是。”
极其常见的心理,他平日里对顾渺说再多遍“喜欢”,都不如在一次重大事件中选择她来得效果好。
每个人都想被偏爱,也希望自己能成为被偏爱的那个。
“你胆子真是大。”
沈建松乐了:“想向渺渺证明就自己想办法,拿寿宴来当踏板,就不怕爷爷真和你翻脸?”
“我知道您不会。”
沈易修不卑不亢:“沈家目前有能力承担重任的,只有我和小叔。小叔要管理南城那边,京市只剩下我。时昭资质还可以,年纪太轻,且缺乏历练,无法挑大梁,剩下的小辈更是资质平平。”
“您只有我这个选择,与其花费大量时间去寻觅、培养另一位接班人,不如姑且忍耐我难得的私心。”
沈易修说话有理有据,显然早已想好说辞。沈建松懒得和他计较,摆摆手:“行,翅膀硬了,爷爷说不过你。”
“打算什么时候和渺渺生个孩子?”
他叹气:“爷爷老了,折腾不动了,就想替你奶奶看看曾孙。你小叔孩子都两岁了,就等着你咯。”
“看她吧,我不急。”
“别说这些丧气话。”沈易修平静道,“您还能健健康康活很久,会等到那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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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宅吃完午饭,沈建松下午约了朋友下棋,正好看这对腻歪的小两口也眼烦得不行,索性开口赶人,只让沈时昭留下。
既然沈建松开了口,顾渺也没厚着脸皮留。
回程途中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
沈宅周边树木茂密,在庞大的雨幕下,朦朦胧胧起了层薄雾,如诗如画。
“你以后别这样了。”
顾渺坐在副驾驶,听着窗外,富有节奏感的雨声,犹豫好一会儿,才小声碎碎念:“现在看起来,你好像真的要和爷爷闹掰了。”
“昨天还答应收留我。”
沈易修没把这话放心上,稍稍扬眉,那语气,活像顾渺是个抛夫弃子的渣女:“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不是。”
顾渺皱着眉,思索着如何组织语言。她咽了口口水,清楚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他可能不爱听,可她仍然得说:“刚才你表弟给我讲了点你以前的事情。”
沈易修“嗯”了声,随口问:“他跟你讲了什么?”
“就,一些你小时候的事情。”
比如他父亲沈澈和他母亲之间互相折磨,沈易修曾隐约和她提过一些,但忽略了许多细节。这些细节,都在今天,在沈时昭那儿,得到了新的补充。
比如沈澈会制定目标,要是实现不了就会被打,比如他的母亲有产后抑郁,自他出生精神状态就不太稳定。
比如,沈易修小学时得了奖,奖金是一百元钱。他买了辆那个年代很流行的迷你小车,藏在书包里,被沈澈发现以后,扼令他亲手,一点点,把那辆车拆掉。
通过这样来瓦解,他在那个年纪本该拥有的童真。
沈易修唯一能够做的,算得上挣扎的,就是慢慢成长,成长到能够脱离任何人的掌控。
在遇到顾渺之前,接管沈家是他的人生目标。
顾渺不希望他因为自己前功尽弃。
今天的话有点说得太过了。顾渺想,之后单独找个时间和沈爷爷见一面,看能不能拉回一点点好印象。
“你不喜欢。”他刻意卡顿住,给足了她思考的时间,才缓声问,“我为你付出吗?”
顾渺摇摇头:“不是。”
“我只是觉得,你该多为自己着想。”她垂下眼睛,轻声解释,“你为站到这个位置,付出了很多很多,不是吗?要是前功尽弃的话,我会为你感到难过的。”
“不要说这个了。”
不想听她说这些话,顾渺懂事地令他感到烦躁。她总是这样,他做些对她好的事情,第一反应不是感到开心,而是权衡有没有必要。
他一个当事人都没有说不值得,她倒是先替他委屈上。
感情如若需要权衡,那就不配谈喜欢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