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宋莜岚失了理智,拔下头上金钗,用锐利那头对准温致宁,直直刺了过去。
“二叔!”
温致宁脚步踉跄,金钗没进他的胸口,深红色的血液很快在衣衫上蔓延开来。
“……羲和殿书房的暗格。”
温致宁忍着剧痛,用气声交代了解药的位置,然后跌倒在地。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宋莜岚怔怔看着手上的钗子,又看了看满身血迹的男人,嘴唇翕动:“你……为什么不躲?”
刚才那一下,他分明可以躲开的。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宋莜岚生出莫名的惶恐,她靠近奄奄一息的男人,无措地捂着男人胸膛上的伤口,想阻止血液流出。
“温致宁,你给本宫撑住……”
她双目猩红,这个男人一直受她掌控,她不允许他擅自死去。
温致宁无力地摇了摇头,用另一只没有沾到血的手拂去女人眼角渗出的泪。
“抱歉,嘉容。”
如果当初狠下心,在她间接害死大嫂时不佯装不知、不袒护她,是否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嘉容,你说得没错。”
温致宁直视女人含泪的狐狸眸,用尽最后的力气说:“我……”
我爱你,确实爱到了骨髓深处。
他终归还是没能把话说完整就咽了气,宋莜岚抱着他仍温热的身体,眼泪滑过妖冶的面庞。
“温致宁。”
她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般哽咽:“连你也要背叛我。”
第51章陈年恨2
宋莜岚自小便明白,她与其他兄弟姐妹是不同的。
其他皇子公主面对父皇都战战兢兢、带点小心的讨好,她却能肆无忌惮地抱着父皇的腿撒娇,或者爬到他的膝盖上,揪他的胡子玩。哪怕她使坏在父皇刚批好的奏章上乱画,父皇也不会责怪她,只是无奈地摸着她的头,道:
“嘉容听话,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宋莜岚想,父皇之所以对她无条件的宠爱和包容,全是因为母后。
她的母后是大朝最尊贵的女人,而她是父皇最小的女儿,也是唯一一个嫡出的孩子。
父皇专宠母后一人,六宫嫔妃在母后面前无不谨小慎微,母后只消一个眼神,便能让那群女人服服帖帖,不敢作乱。
比起身为一国之君的父皇,小时候,宋莜岚最崇拜的人就是母后。
母后是她见过最强大,同时也是最美丽的女人。
她的童年是在父皇和母后的宠爱下度过的,美中不足的是,偶尔她会感到孤独。
虽说宫里不乏年纪小的太监和宫女,可那些到底是奴才,在她面前永远卑躬屈膝,让他们陪玩都不敢放开手脚,着实令人扫兴。
而她的哥哥姐姐们则没有这种烦恼。
宋莜岚经常在御花园里看到他们聚众嬉戏,藏猫、捉鬼、放纸鸢……每回遇见他们都有新的玩法。
她羡慕不已,主动放下身段走近他们,抬起下巴骄傲地说:“喂,我也要玩,让我加入你们。”
上一刻还在闹腾的孩子们瞬间收敛笑容,作鸟兽散。
宋莜岚不死心,后来又尝试了好几次,可每次他们看到她,都找借口提前结束游戏,像是有意避开她。
小公主心高气傲,何曾受过这种冷遇?
有一次她终于忍不住,抓住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皇子,凶巴巴问:“你们是不是不欢迎我?”
皇子支支吾吾地不肯答,宋莜岚恼极,用力推了他一把,气势汹汹:“说呀!为什么?”
那孩子被他推搡在地,掌心被石子磨破,“哇”地哭了出来:“母、母妃说……你娘有夫之妇还勾引父皇,是不要脸的贱.人,还说你是小杂种,所以母妃不准我和你玩呜呜……”
宋莜岚愣住。
当时她尚且年幼,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可她的母后是大朝的国母,怎么会是他们口中不要脸的贱.人?
她震惊不已,连那皇子什么时候跑了也没发觉,回过神来感到莫大的委屈。
小孩子一受委屈,第一时间找的就是父母。
宋莜岚小跑回寝宫,扑在母亲后怀里。
“嘉容,怎么了?”母后温柔地擦去她的泪,“可是被欺负了?”
“宫里才没有人敢欺负我。”
宋莜岚撇了撇嘴,如实告诉母后今日发生的事。
“他还说我是小杂种……我明明只是想和他们一起玩……”
母后的眼睛里闪过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一声叹息后,母后轻抚她的头:“嘉容,不必理会那些风言风语。”
宋莜岚乖乖“哦”了声,不明白所谓风言风语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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