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在,一定能迎来海晏河清的一天吧……”
她喃喃自语,没有察觉到身边人在听到这句话后,倏然暗沉的脸色。
明明和他在一起,心里想的依旧是谢怀蔺。
宋彧敛去眸里的阴翳,淡淡道:“山路不好走,久久,我送你一程吧,也免得老师他们挂心。”
温久迟疑片刻,回了声好。
宋彧是出于好心,给的理由也冠冕堂皇,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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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恩寺建立在京郊的山腰上,寺里的觉丹大师承袭先代名号,修行多年,是个闻名天下的得道高僧。
这位大师此前一直云游四海,大约十年前落脚于慈恩寺,在宣明帝的盛情之下,担任大朝的护国法师。
因此,尽管道路不便,但寺里香客络绎不绝,大多人不辞辛苦上山都是为了寻求觉丹大师指点迷津的。
马车行驶在颠簸的山路上,透过微微摇晃的竹帘,少女白皙的脖颈若隐若现,弧度优美的下颔微微抬起,可以想见主人挺直脊背端坐的清冷模样。
宋彧骑着一匹白色骏马,不紧不慢地跟在旁边。
方才在温府,他提出要护送温久上山,少女稍作踌躇,最终也没有拂了他的好意。
只是默许归默许,温久并未邀他同乘一车,避嫌的态度一目了然。
若换成谢怀蔺,想必就能堂而皇之地和少女坐在车内,甚至更进一步地将她揽在怀里吧。
宋彧抿紧嘴唇,舌尖抵住后槽牙,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恶兽。
马车里的温久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她偷偷掀开帘子的一角,看见宋彧目视前方,手握缰绳,平稳地驱策着马儿前行。
是错觉吗?
相识多年,她以为自己很了解宋彧,疼寻帬1污2尔齐伍耳巴一最近却时常感觉少年好像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渊,令人捉摸不透,偶尔也会对他生出莫名的惧意。
温久放下帘子,苦笑——是因为快要成亲了,所以紧张得胡思乱想了吗?
从小到大,阿彧都对她极好,宛如亲哥哥一样,她却在这里怀着恶意揣度他,实在是不应该。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小梢问。
“没什么。”
温久甩了甩脑袋,赶走那些不切实际的荒唐想法。
正在这时,宋彧扣了扣车厢:“久久,我们到了。”
眼前的漫长阶梯是通往慈恩寺的必经之路,马车到这里就上不去了,只能徒步前行。
“久久,你可以吗?要不要我扶你?”
面对宋彧伸过来的手,温久浅笑着婉拒:“不用,有小梢呢。”
宋彧神色如常地收回手,也不强求。
“好,撑不住了就和我说,切莫勉强。”
“知道啦。”
一百多级的台阶对正常人而言不算什么,顶多就是会喘几口气的程度。但温久身子虚弱,又总是关在屋里缺乏活动,没爬几级就呼吸不畅,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还好么?”
看见少女气喘吁吁,宋彧担忧道:“要不……我背你吧。”
“不用啦。”
温久赶在他蹲下前伸手制止:“这不合适。”
“可是没爬一半你就累成这样……”
“我可以的。”温久坚持道。
如果是谢怀蔺要背她,她一定不会拒绝的吧?
想到这里,宋彧沉下脸色。
走走停停,温久到底还是在小梢的搀扶下爬完剩下的台阶。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她刚准备喘口气,不料眼前蓦地一黑——
“小姐!”
小梢惊呼,反应过来时少女整个人向后倒去,千钧一发之际,是宋彧接住了她。
“久久,你没事吧?”
“嗯?啊……我没事。”
眼前好像笼罩着层薄雾,周围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的,只看得清大致轮廓。
温久用力眨了几下眼睛,视野总算清明了。
揽在她腰间的手紧得仿佛要掐进细嫩的皮肉,她一个激灵,飞快地从宋彧怀里抽身。
“谢谢,我就是一时缓不过来,现在不要紧了。”
“没事就好。”
怀抱瞬间落空,只有些许温软的触感还残留在臂膀。
宋彧背过手,神色自然,好像刚才的行为只是举手之劳,并没有夹杂其他心思。
他大方坦荡,倒衬得自己反应过激,温久顿时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所幸小梢及时插话,把她拉出窘境:“我们赶紧进去吧,晚了就见不到觉丹大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