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谈话的间隙,从门口走进来一俊美少年,正是有段时日不见的宋彧。
“温公子,恭喜。”
想必是听说了温初言高中状元的喜讯,宋彧一进门就笑意吟吟地祝贺。
“方才在大门前看到老师,我还是第一次见他那么高兴。”
“多谢。”
温初言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六皇子消息还真灵通。”
宋彧微笑:“毕竟温公子一举成为大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街头巷尾已经传遍了。”
温初言无视他的恭维,折扇一展,遮住了大半张脸。
“久久,听说你病了。”
宋彧习惯了他人的冷眼,假装看不出来温初言对自己的戒备,担忧地望向温久。
“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啦。”
温久浅笑:“只是点小毛病,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你何必特意跑一趟。”
“不碍事。”
宋彧摇了摇头:“亲眼确认你无恙我才能放心。”
他视线下移,注意到少女腰间挂着他赠予的翡翠,笑容透着丝微不可察的满足。
“六皇子。”
温初言以扇掩面,漂亮的桃花眯起,眼里没什么情绪。
“舍妹还需要休息,若无其他事,还请回吧。”
他冷淡地下了逐客令。
宋彧也不纠缠,十分得体地拱手告辞。
等人走后,温初言才恢复正常的语气:“岁岁,往后还是和宋彧保持点距离。”
“为何?”温久不解,有些无奈,“哥哥,你也跟公主一样,对阿彧的出身抱有成见吗?”
“我不是看轻他的身世,而是针对他这个人。”
温初言用扇子轻轻敲了下妹妹的脑袋:“那小子太阴沉了,而且……我总觉得他对你有所企图。”
那是类似一种觊觎的企图。
温初言直觉认为宋彧不像表面这般温和,如果只是和世家子一样偷偷爱慕岁岁便罢了,他最怕的是宋彧利用岁岁,利用温家,以此来谋夺那个位子。
然而宋彧表现得滴水不漏,祖父和妹妹又都那么信任他,温初言自然不能因模糊的怀疑阻止宋彧和温家往来。
“阿彧对我能有什么企图呢?”
温久像听到什么荒谬的事,笑道:“就算有,也是希望我身体康健。而且他一向进退有度,未曾逾矩半分。”
“知人知面不知心。”温初言说,“总之你听哥哥的,还是对他留个心眼。”
“好啦,不聊这个。”
温久撒娇着打岔:“反正在哥哥眼里,只要跟我走得近的男人没一个好的嘛。”
“你说得对。”温初言大方承认,“所以那个谢小侯你也要警惕些,别傻乎乎地被人拐跑了。”
“他、他才拐不走我……”
少女脸颊迅速泛起红晕,含糊不清地说:“而且他那天好歹救了我一命,你还对他那么凶,万一人以为我们温家都是忘恩负义之辈怎么办?”
“小没良心。”
温初言捏了捏她的鼻尖:“你才认识他几天,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再说,要不是他自作主张带你出去,你又怎会生病?我看镇北侯打他二十鞭还是打轻了……”
“他挨打了?”
温久惊呼:“因为……我?”
温初言觑着妹妹的反应,用鼻子重重哼了声:“害你受苦,区区二十鞭怎么够?爷爷没让他负荆请罪都是看在两家的交情上。”
原来是挨了打,难怪这几日不见他登门。
像是解开了盘成一团的丝线,连温久自己都没发觉,困扰她多日的心结奇迹般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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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里,温久纠结着是否要修书一封送往侯府以表慰问,不管怎么说,谢怀蔺会挨打有部分是她的缘故。
提笔不决时,窗外突然传来两声短促的敲击,她正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时,那声音再度响起,在宽敞的屋内清晰可闻。
她顿时有了某种预感。
缓步踱至窗前,推开窗,方才兄长口中挨了二十鞭的少年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她面前。
“谢怀蔺?你怎么进来的?”
爷爷恐怕还在气头上,照理说不会这么快放他进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