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两人绝对称不上愉快的初遇,她忧愁地咬住筷尖,只祈祷谢怀蔺千万别认出她,否则祖父知晓自己主动卷入市井纷争,唠叨算好,最糟糕的是往后再想出门就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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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镇北侯果真带着谢怀蔺登门拜访。
镇北侯人高马大,长着一张威严的国字脸,在塞北久经风霜让他的脸庞看上去黝黑粗糙,眼底沉淀着沙场淬炼出来的狠厉和果决,浑身上下透露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温久原本还有些惧意,但当镇北侯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又促使她改变了这番刻板印象。
“久久都长这么大了。”
谢俨粗犷的嗓音和形象极度匹配:“上次见你你还是个只到我膝盖的小丫头,一转眼已经变成大姑娘了。”
他所说的“上次”温久一点记忆也没有,恐怕至少是十年以前了。
大概是被谢俨的话勾起回忆,温太傅也感叹:“那会儿慕之也才是个小孩子,此番再见,已长成保家卫国的好儿郎了。”
无论性格怎样,累累军功总归不是假的。
“太傅过奖,晚辈只是尽自己的职责罢了。”
谢怀蔺拱手道,谦虚的态度让温太傅频频点头,眼里赞许之色益发浓重。
不知是不是为了留下好印象,谢怀蔺今日穿了身青色正装,按理说那温润如松竹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应该是不伦不类的,和桀骜的气质不搭,没想到意外的合适。
而且行拜师礼的整个过程他都老实本分,恭恭敬敬地给温太傅敬茶,和昨日简直判若两人。
温久暗中观察谢怀蔺的同时,谢怀蔺也在打量她。
少女静立在温太傅身旁,模样温顺而乖巧。
失去帷帽的遮挡,她清丽无双的容颜一览无余,睫羽浓密纤长,未施粉黛却难掩姝色,圆润的杏眼像含着一翦秋水,又似蕴着江南古镇的雨雾。
谢怀蔺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他并非贪恋皮囊的肤浅之徒,但也不得不承认,温久确实有副好相貌。
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她确实当之无愧。
那道不含恶意的探究目光太过炽热,温久有所察觉地抬眸,撞进少年漆墨的双瞳里。
窥探女孩子被抓个正着,谢怀蔺竟也不遮不掩,仿佛天生不知羞愧害臊为何物,甚至还眨了眨眼,悄悄比了个口型——
小、菩、萨。
他果然认出了自己。
这算什么?无声的威胁么?
温久面无表情地别过脸,决定不再给此人眼神。
两人视线交锋的时候,谢俨递出一个厚厚的红封,温久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侯爷,使不得……”
谢俨坚持道:“临出门前你纭姨千叮万嘱,让我一定要给你包个大红封,你若不收,回头她怕是要怪我了。”
纭姨……是指镇北侯夫人吗?
据说是母亲的闺中密友,她会是个怎样的人呢?
温太傅看出孙女的局促,捋着花白的胡子说:私尔而耳午旧一丝妻“收下吧,岁岁,不能辜负长辈的一片心意。”
得了祖父的同意,温久这才伸手接过沉甸甸的红封。
“多谢侯爷,也请您替我谢谢侯夫人。”
“到底是离京的时间太长,久久都跟我生疏了。”谢俨爽朗大笑,“小时候明明都叫我谢叔的。”
温久有些不好意思,换了个称呼腼腆道:“久久谢过……谢叔。”
谢俨顿时乐开了花:“谢叔知道你饱读诗书,是个勤奋好学的好孩子,往后慕之的课业还要麻烦你多提点了。”
他恨铁不成钢地瞪向独生子:“这小子自幼生活在塞北,性子都养野了,从小就读不进去书,换了好几个老师全拿他没辙,我只好厚着脸皮来叨扰太傅了。”
温久抿了抿唇,没有马上应承:“人各有长,谢小侯年纪轻轻便有现如今的成就,已是同辈中的翘楚了。”
谢怀蔺见她分明是同意他爹的评价,却还要一本正经地夸自己,实在有趣得紧。
即便不看谢怀蔺的方向,温久也能感受到那道如炬目光的变化。
她眼皮轻跳,下一刻果听少年慢悠悠开口:“早闻贵府的园林是京城一绝,不知温小姐可否带我一观呢?”
“……”
“当然可以。”
温太傅率先回答,语气兴奋得像觅到了知音。
他平生除了教书育人,最大的兴趣就是摆弄院里的花花草草,老宅这边的园林是他亲手设计,能得人欣赏自然是比什么都开心。
“岁岁,你带慕之去逛逛吧,正好我同你谢叔还有其他事要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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