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久轻眨眼睫——谢怀蔺就这么轻易地相信她了?
她忍不住脱口而出:“我没有证据,只是怀疑,这样你也相信吗?”
“为什么不?”
谢怀蔺仰起头,轻佻的凤眼柔和了弧度。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这一句话的威力不亚于清泉涤过心房,温久好像看到困囿自己三年的暗室门扉开启,闯入久违的天光。
“所以——岁岁,不管是苦衷还是顾虑,你都可以告诉我。”谢怀蔺言辞恳切。
从始至终温久的叙述都围绕当年的宫变,只字不提两人的感情问题——那纸和离书真是她自愿写下的吗?
男人一双黑眸璀璨如故,倒映出少女美好的轮廓,除此之外再盛放不下其他东西。
温久几乎要溺于他清澈的眼瞳中,可脑海在这一瞬浮现出祖父威严的面庞。
“……抱歉。”
她最终只回了干巴巴的两个字。
说没有打击是假的,谢怀蔺徒然地垂下双肩,为了不让少女看出自己的沮丧,很快又振作起来——温久愿意主动吐露心声已足够令他欢欣,他不能将她逼得太紧。
再等等,多给她一点时间。
对她,谢怀蔺有用不尽的耐心和温柔。
“既然知道是谁下的毒,你想怎么做?”
他换上一副轻松的口吻:“我都可以配合。”
“我……”
温久抿了抿唇,下定决心:“我想再给她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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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蔺还有事务在身,连早膳都来不及用就匆匆离去。
待人走后,孙嬷嬷才战战兢兢地从门框后探出头,确认屋里只剩温久一人才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在看到少女脖颈上的“罪证”时马上又提了起来——
“小、小姐!”
她大惊失色:“都督他……”
温久注意到她的目光,脸颊发烫地拢紧衣领:工重号梦白推文台“不是嬷嬷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孙嬷嬷说完,马上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尖锐了:“老奴是怕小姐稀里糊涂被人欺负了还不自知。”
“嬷嬷放心,谢怀蔺不是那种人。”
温久打消老人的忧虑:“比起这个,嬷嬷,我有点饿了。”
看她有意跳过这个话题,孙嬷嬷叹了口气,忍不住责备:“昨日午间到现在滴米未进,当然会饿。”
昨天温久回来时的状态极差,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连饭都没吃就把自己关在房里。
孙嬷嬷手脚麻利地服侍她更衣洗漱,然后传唤了早膳。
少女果真是饿了,过去三年她吃饭像是在完成任务,为了维持身体最低限度的活动而麻木进食。
可现在不同。
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她胃口大好地挥动木箸,每道菜都会夹上几口,小粥都比平常多喝了半碗。
简直和昨夜判若两人。
见她精神明显恢复正常,孙嬷嬷终于敢问:“重华宫之行可还顺利?问出公子的下落了吗?”
提及此事,少女眼底浮现出阴翳。
“只知道哥哥性命无虞,至于其他的……还没来得及打探清楚,宋彧就遇害了。”
“难道是灭口?”孙嬷嬷立刻反应过来。
“嗯,幸好何院使救治及时,否则我们就失去了唯一的线索,现在只能等他醒来了。”
以上内容都和主仆俩之前猜测的大差不差,孙嬷嬷呼出一口气,表情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保住性命就好,往后总有机会问出真相的。”
温久的语气却不容乐观。
“连宋彧都如此忌惮,想必那人地位不低,不是轻易撼动得了的。我和谢怀蔺商量过后,打算借春猎百官和世家大族都在场的时机,让宋彧当众揭发那人的真面目。”
“您、您把一切都告诉都督了?”
比起背后主使另有其人,孙嬷嬷更惊讶于这一点。
“嗯。”
温久奇怪地反问:“嬷嬷您不是也说,告诉他比较好吗?”
“……老奴确实说过,小姐您总算想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