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遗憾你始终没看我。”
贺思嘉有点绷不住了,他垂下眼,感觉耳朵在发烧,好半晌才小声说:“那恭喜你,现在你已经住进我眼睛里了。”
吴臻轻轻笑了声,眉目格外温柔。
这天晚上的一切贺思嘉都觉得很浪漫,唯一不浪漫的是他被蚊子叮了满身包。
他皮肤白,蚊子包消肿后就变成点点淡粉,第二天还被叶闻飞调侃,“晃眼一看我以为是谁种的草莓,哈哈。”
贺思嘉照着镜子摸了摸脖子上的小红点,心说草莓他也有啊,在身上某些私密的位置,姓吴的农场主开发了大片草莓地。
每当草莓收获,吴臻又会播上新种,胸口、腰腹,甚至大腿根,都留下了痕迹。
但吴臻在人前装得太正经,一直到电影快杀青,都没人发现老禽兽的真面目。
随着七月末的到来,贺思嘉的生日也近在眼前。说不上是出于哪种心理,他没跟吴臻提过生日的事,贺思嘉不确定对方是否知道,但在内心深处,又隐隐期待着一份惊喜。
然而到了生日头一天,贺思嘉却先等来了惊吓——贺瑾和薛冉来探班了。
当时贺思嘉正准备上场拍戏,忽然接到贺瑾电话,心情一下就坏了。但来都来了,他也不可能拦着,只好让绵绵去接人。
绵绵自然知道贺瑾的身份,一路上小心翼翼,虽然贺瑾表现得很随和,可她隐隐感觉对方并不像贺思嘉那么好说话。
等进了片场,贺思嘉已经在拍摄中了。
绵绵搬来凳子请贺瑾和薛冉先坐,又去给他们拿水。
这时,刚去外面抽了支烟的吴臻回来了,见到熟人脚步一顿,随即笑道:“来探班啊?”
贺瑾熟稔地打了声招呼,薛冉也笑着点点头。
三人寒暄了几句,贺瑾听见余枫让贺思嘉再来一条,随口道:“听说余导挺严格的,嘉嘉没有表演基础,平时没少挨骂吧?”
吴臻目光落在贺思嘉身上,慢声说:“那还真没有,老余很喜欢他。其实表演这种事最看天赋,思嘉很有灵气。”
贺瑾只当吴臻在客套,笑了笑说:“那就好,说起来还没多谢你,嘉嘉这些日子给你添麻烦了。”
“他一点都不麻烦,平时听话又肯学,或许你应该放下成见。”
贺瑾愣了愣,转头去看吴臻,见对方面上带笑,一时分辨不清吴臻到底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但吴臻很快就转了话题,聊起了别的琐事。
等贺思嘉拍完一幕戏,贺瑾说要带他去吃饭,贺思嘉既不惊喜也不排斥地应了,他瞟了眼一旁温柔浅笑的薛冉,又看向吴臻,“一起吗?”
吴臻婉拒,“我今天戏份排得很满,快要杀青了不好请假,你们玩开心点。”
于是贺思嘉就跟着哥嫂走了,路上贺瑾问他近况,贺思嘉不太想理,靠着车窗假寐,心里琢磨着贺瑾的目的。
他可不信贺瑾是来为他庆生的,只怕对方都不记得他生日是哪天。
直到进了贺瑾订的包房,贺思嘉看见等在里头的一位年轻女性后,心里有了答案。
贺思嘉瞟了眼薛冉和贺瑾,前者面上流露出几分意外,后者则搭住他肩膀,一副好哥哥的模样,“嘉嘉,还记得书雅吗?”
贺思嘉微一挑唇,“记得啊,白家表姐嘛,小时候拿狗毛推子给我剃头,还把我锁柜子里那个。”
贺瑾和白书雅的笑容都有些凝固,但贺瑾反应很快,轻拍了拍贺思嘉,“那时候书雅年纪小不懂事,不都跟你道过歉了吗?你还跟个小孩子计较?”
“表姐可比我还大三个月呢。”贺思嘉似笑非笑,“计较谈不上,就是看见表姐我有点心理阴影。”
见白书雅笑容愈发勉强,贺瑾眼色沉了沉,松开贺思嘉笑了两声,“又来胡说八道,快坐下吧,菜都上好了。”
几人入座,白书雅很自然地坐在贺思嘉身边,见贺思嘉看了过来,她将垂落的长发撩至耳后,露出戴在耳垂的精致碎钻,“思嘉,好就不见了。”
确实很久不见。
贺思嘉六岁以前每年都要去白家几次,作为白家人的眼中钉,他的待遇可想而知。不过大多人顶多冷待他,唯有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白书雅喜欢欺负他。
起初,贺思嘉会跟俞芷兰告状,可俞芷兰见他也没出什么大事,不但不管,还告诉他男孩子不可以娇气。直到六岁那一年,他被白书雅锁在柜子里整整半天,被发现时都快憋晕了,贺启耀当场发了脾气,抱着他离开白家,从此再未带他去过。
回想起过去,贺思嘉早已心如止水,他瞥了白书雅一眼,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