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谢夺乖乖跟着韩皎绕了个弯子,又回到主题:“周肇昆,与你被六哥扫地出门,有什么关联?”
“殿下怎么会知道赵亮的靠山是周肇昆!”咸鱼王明明不问朝政,怎么会知道内情?韩皎惊讶道:“燕王殿下告诉您的吗?”
谢夺道:“赵亮由李阁老的门生上疏举荐,他肯定是在给周肇昆办事,这还需要别人告诉我?”
韩皎不相信!肯定是燕王作弊告诉亲弟弟了!
“殿下怎么不怀疑赵亮是给李阁老办事,却怀疑他的女婿周肇昆?”韩皎发出质问。
谢夺轻笑一声:“敛财的勾当自然是周肇昆在干,李阁老怎么可能犯这种蠢?”
韩皎疑惑道:“殿下的意思是,李阁老是隔着周肇昆这一层敛财?”
谢夺没回答,默然注视小神童。
“怎么了?”韩皎疑惑:“殿下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谢夺垂眸踢了踢脚下石子,淡淡开口:“李阁老并非贪财之人,周肇昆是他的棋子,赵亮这类虾兵蟹将,是周肇昆的爪牙。”
韩皎把这话在心里过了几遍,觉得大bos逻辑很有问题:“殿下此言,似乎是说李阁老故意纵容周肇昆四处贪墨,却又说李阁老并非贪财之人,那他老人家何必自毁名声,早该警告周肇昆了呀?”
谢夺挑眼看向小神童,淡淡道:“这颗棋子,并非用来为李阁老敛财,周肇昆想出各种名目摊派盘剥老百姓,压榨出更多税收军费,最终都会收归国库。等到时机成熟,李阁老收了网,既能在不增加百姓税赋的条件下增加国库合法收入,又能让李阁老换来大义灭亲、严惩贪墨的名声威望。”
韩皎:“……”
仿佛惊雷凭空炸响!
韩皎满面惊愕地望着咸鱼大bos。
虽然知道李阁老故意养了一群贪官,但韩皎一直以为,李阁老只是为了以此拉拢更多贪财的势力。
从没想过,养贪居然还能替李阁老一举两得、名利双收!
更没想到,那个老狐狸如此奸滑隐秘的心思,居然就这么简单明了的……被咸鱼大bos一语道破了!
谢夺被小神童晴天霹雳的表情逗得低头一笑,挑眉道:“我这后宫长大的人献丑了,一点拙见,望先生指正。”
韩皎回过神,赶忙恢复淡定,诚心赞扬:“殿下的见解甚为透彻。”
谢夺勾起嘴角:“不敢。”
韩皎态度变得谦逊,温声问谢夺:“这么说来,殿下认为李阁老养贪,反而是为了获取反贪的名声?”
谢夺抿嘴想了想,淡淡回答:“这是其次,只为了他一个人出风头,父皇怎么肯答应?主要还是为了养肥户部。修运河、建堤坝、船政开矿边防打仗……哪一样不得跟户部要银子?李阁老有法子捞得漂亮,父皇自然重用他。”
韩皎不解道:“若是户部进账不足,为何不增加盐铁课税,反而要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谢夺目光沉沉看向他,半晌,低声开口:“第一,很少有帝王愿意在自己执政期间明发圣旨增加赋税,第二和第三个原因,不便明说,你得自己深想。”
“……”韩皎一瞬间被惊骇重重包裹。
这个咸鱼bos!之前是不是一直在他面前扮猪吃老虎!
一个成天逃课踢球的咸鱼崽,家庭作业都偷懒瞎写的坏学渣,凭什么想得比他还透彻!
而且……
韩皎心中一阵恐惧——
谢夺这个想法,显然是可以理解李阁老用特殊手段为国库敛财。
难道,谢夺未来是因为跟燕王政见不合而反目?
毕竟燕王眼里根本容不下沙子,不可能纵容这种敛财手段。
韩皎思索须臾,严肃询问:“殿下若是认为李阁老差事办得不错,为何不对燕王解释这些事?此前,臣与燕王多次交谈至深夜,燕王似乎认为李阁老……”
“交谈至深夜?”谢夺陡然震怒:“你不是住在王府别宅么?晚上为何会在我六哥身边?”
韩皎:“……”
这不是重点!
“额……臣刚搬去别宅那几日,散班后,燕王都会请臣浅谈政务,偶尔会谈至……酉时末。”韩皎莫名其妙汇报了前阵子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