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皎略作犹豫,委婉引导:“大皇子平时也像今日这般,能随意来您府上拜访?”
“他平日多半是让太监来请我去酒楼叙话。”
韩皎道:“那来往不算少,为何旁人竟以为大皇子殿下没有派系?难道他与二皇子殿下也有类似的来往?”
“对,”燕王点头:“大哥明面上与老二他们交好,替我打探过不少消息。”
韩皎抬眼注视燕王:“二皇子难道全然不清楚大皇子与您的交情?”
燕王解释道:“老二以为大哥就跟我九弟一样,把我和他们都当成好兄弟罢了,不参与党争。”
“……”韩皎简直想把燕王捶醒。
居然把那个墙头草大皇子跟大bos并为一谈。
这是大bos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谢夺不参与党争,最大的原因,是他目前毫无权欲。
自出生那一刻开始,大楚权力的代表人——皇帝老子,就在谢夺身后时刻守护着,以至于谢夺觉得世界一片和谐,权利人脉都是多余的。
而大皇子全然相反,作为第一个出生的儿子,他的生母因此从嫔升为妃,母子俩曾经风光一时。
可随着弟弟们不断降生,大皇子的光芒一寸一寸暗淡下去,他是所有皇子中最不甘心的“落幕势力”,拼尽全力想要一点点夺回往日的地位。
所以,大皇子这头抓的紧,那头也舍不得放手,目的是为了借别人的势,巩固自己的地位。
而谢夺恰恰相反,他一直认为自己就是力量的源头,他对旁人示好的姿态,永远是伸出大腿主动给抱,绝不可能是因为看上哪方的权势去攀附。
这么截然相反的两个人,燕王居然迷迷糊糊分不清楚。
“先生怎么了?”燕王隐约看出韩皎情绪不对,忙安慰道:“起初没告诉先生,就是怕你知道了会不安,我已经对你承诺过了,也了解你的为人,这些琐事何必放在心上?”
“殿下有多了解我?”韩皎严肃地看着他:“又有多了解自己身边的人?有时候,过分的信任旁人,会引来灾难。”
燕王惊讶道:“我当然了解先生,若非先生在马车上的那番话,我确实心存疑虑,可如今,我与先生心意相通,绝不会起半分猜忌!”
“臣对殿下的忠诚,已无需多言。”韩皎不方便直接提醒燕王提防大皇子,只能旁敲侧击:“殿下秉性刚正,视臣如知己,便无所隐瞒,想必对大皇子殿下也是如此。那么二皇子呢?听闻这位殿下谨慎多疑,极端排斥外党,难道他就从未怀疑过大皇子是站在您这一边的?如果二皇子心存哪怕一丝怀疑,大皇子还能从他那里打探到消息?请殿下想一想,这些消息可靠么?”
燕王脸色一变,垂眸思索起来。
韩皎不再说话,给他足够的时间理清这件事。
“怪不得大哥最近总是找先生麻烦!”燕王怒不可遏:“原来是老二故意欺骗大哥,想要利用大哥挑拨离间!”
韩皎:“……”
这家伙是真的有够信任大皇子的,居然只怀疑到二皇子头上。
“臣最近在想……”韩皎不甘心,想要当面戳破大皇子的真面目。
燕王此刻坐立难安,不等韩皎开口,就抬手制止道:“先生且慢,我得赶紧给大哥书信一封,提醒他提防老二!”
“殿下不可!”韩皎赶忙起身制止。
“为何不可?”
“大皇子他……臣以为……”韩皎急得想要爆捶燕王,却又不敢直言,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看这铁头娃对大皇子的关心程度,难听的话直接说出来,离心的铁定是燕王和韩皎。
要沉住气。
等事实证据都查出来,才能让燕王得出正确的判断。
这时候,还不能赌韩皎跟大皇子掉进水里燕王救哪个,搞不好真要被扔下水的。
“先生怎么了?”
“希望殿下稍安勿躁。”韩皎恢复淡定,坐回矮几前:“目前看来,大皇子似乎是性情操切之人,贸然得知真相,他必然会态度陡变,无法掩饰。是以臣认为,不如利用二皇子的离间计谋来反制他——假装殿下已经与臣离心,好让臣看一看,二皇子下一步想要怎么走,究竟有何图谋。”
燕王眼睛一亮,惊叹道:“妙!先生妙啊!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韩皎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