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清澈如溪水的眸子,瞬间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红了整个眼眶。
“啪嗒啪嗒”,滴滴晶莹的泪珠沿着如凝脂般的雪白脸庞,颗颗掉落在了书桌上。
救民众于水火中固然重要,可为何就要用旁人的性命来做这基石?
冷翊蒹觉得自己就像是那刽子手一般,如若手上的刀一松,便可要了长飞的性命。
杀人与救人,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用午饭的时候,未见墨羽回来。
冷翊蒹向婢女打听后才知,原来是天音阁的老板做东,请墨羽在酒楼吃席,午饭就不回来吃了。
“可不应该,这吴老板小气得很,怎舍得请客吃酒。”长飞一听,立即回应了一句。
说者无心,冷翊蒹却是听者有意。
“那为何要请墨老板吃饭?”冷翊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长飞问道。
“想来这吴老板,定是有什么事要求咱们墨老板。”
“那一般都会是怎样的事?”
“这个.........长飞就不知道了。”
“哦。”
“放心吧,冷医生,不会有事的。”长飞看着冷翊蒹,安慰着道,“可能是关于戏曲曲目的事,大概是那些个贵胄们想点曲儿。”
“这点曲儿的话,还会和墨老板商量吗?”冷翊蒹皱眉看着长飞,不解的问道。
“这个自然。”长飞看着冷翊蒹,略带自豪的回答,“咱们墨老板心气儿高,不是你想听什么曲儿就能听,就能随便点。”
“墨老板上戏都是有自己的规矩,所以不光是你有钱就可以听到自己想听的曲儿。”长飞说着,又补充一句,“当然,这海关总长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其余那些个贵胄们,就不用太在乎他们的想法。”
不知为何,听完长飞的这席话后,冷翊蒹瞬间松了好大一口气,心里的担忧也消散了。
“冷医生。”长飞见冷翊蒹碗里的汤已经快凉了,赶紧又重新盛了一碗,“我们是下午就要开始试药了吗?”
“明天吧。”冷翊蒹看着长飞天真无辜的表情,惭愧的低着头,用筷子夹了几粒米饭,“待我下午把第一次的剂量配好了再说。”
长飞温柔的一笑,将冒着热气儿的汤碗放到了冷翊蒹的面前,“冷医生,这扇贝汤凉了就有股腥味,我重新给你盛了一碗。”
“长飞,你不用管我。”冷翊蒹其实最不习惯吃个饭,还有人在一旁伺候,“我自己来就好。”
“冷医生真是客气。”长飞笑笑,用筷子夹了一片鲜翠的莴苣,送进嘴里。
用过午饭后,冷翊蒹回到房间,开始研制这第一次吸食鸦片的剂量。
冷翊蒹坐在书桌前,低垂着一双杏眼。一手翻书,一手写着笔记。
写了又划掉,划掉了又重写,不时眉头微皱,不时又舒展开来。
这剂量不可多一克,也不可少一克。这样才能根据剂量,更好的配比出戒除鸦片的方子。
窗外的阳光刚好洒在书桌上,洒在了冷翊蒹的头发和侧脸上。
金灿灿的阳光,宛若一层金粉,镀在了冷翊蒹浓密纤细的睫毛上。
冷翊蒹认真的埋头做着笔记,不时用手帕擦了擦脖子上的细细汗珠,又随手将手帕放在了一旁。
由始至终,冷翊蒹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眼前的笔记。
一旁伺候的婢女耳聪目明,一个见状,赶紧来到窗前,将窗帘给拉上。
再出门去取了一筐冰块,倒进了空调里,然后打开了空调的开关。
不消一会儿,一丝丝袅袅凉气儿便从那楠木柜子的镂空中冒了出来。
紧接着,整个屋内顿感凉意舒适。
“冷医生,天热,喝口凉茶吧。”婢女倒了一杯凉茶,双手捧着茶杯,来到了冷翊蒹的面前。
“谢谢你了,小雯。”冷翊蒹抬头,双手接过婢女送到自己面前的凉茶,微笑着道了一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