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五章 人伦
交泰殿上众人脸上表情各异,明眼人早已看出这叫红罗的婢女必定有后手。
秦王早就知道王妃白氏之死跟崔氏姑侄脱不了干系,他暂时不想揭破此事就是不想因此与刘、崔两家生份。毕竟他与晋王相比,唯一的优势就是他身后有枝蔓纵横的外戚势力。这是一股连父皇都忌惮的力量,若是用得好了势必会事半功倍。
他决计没想到今日竟然有人敢揭开这层遮羞布,但是对方递过来的由头他不可能置若惘闻,立时霍地站起身子大声喝问道:“你可有证据,我府中的白氏身子虽不甚康健,但是在宫中女医的调理下已经见好,谁曾想生下世子半年后竟因血漏之症亡故。每每思及于此我就五内俱焚,暗夜沉思时难免心生疑惑,竟是因着这大小崔氏在暗地里施了毒手吗?”
红罗的确是有备而来,她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从身后的包裹里取出一件晶莹剔透的玉石摆件,正是那日被崔文樱亲手送与白王妃的翡翠葡萄。崔莲房见状倒吸一口凉气,这东西不是早就毁了吗,怎会在此处……
坤宁宫因着皇后娘娘的寿辰收拾得格外敞亮,为显皇家尊贵外边的天色即便是再好,殿内也燃着十来只半人高的宫灯。此时一字摆开照射在那件雕工精美的翡翠葡萄上,更显得光华流转璀璨异常。
红罗将摆件徐徐推至众人眼前,低眉顺眼地道:“自白娘娘亡故后,崔夫人就立刻着人将这件东西从秦王府里偷了出来,怕人追查找到踪迹还将偷窃之人秘密处死。处置完这些后,她就命我将此物砸得粉碎再深埋在无人之处。婢子知道这是害人的要紧物件,就擅自做主将这东西好好保存下来,另用一件名贵玉器砸碎掩饰了过去,及至今日才敢亲呈于堂上!”
秦王当日就是找不到此物才没有继续追查下去,他再大度再旷达也不能容许别人如此明目张胆地把手随意伸到自家后宅,简直把他这个当主子爷的人视若无物。所以先时还有三分做戏,此时却是真的气得箕发簸张。
狠狠瞪了崔莲房一眼后,他大步上前双目赤红伏跪于地上道:“我府中王妃白氏向来贞静温婉恪守本份,就因碍了这妇人所生私生女儿的前程竟然被无辜谋害。白氏身故后,这两人还到我府上哭灵,这等表里不一之行径何其可恶简直当诛,恳请父皇将崔氏这个毒妇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皇帝还没有答话,就见寿宁侯府的张老夫人微微欠身道:“当年刘泰安与小女郑璃曾经有一段姻缘,小女难产而亡之后,刘探花曾经当众许诺说为小女守制三年。圣人还曾经称许此人‘至情至性’,今日始知此人竟然是个欺世盗名之人。按这位文樱姑娘的生辰时日来看,这两人苟且相奸之时分明连我女儿的头七都没过!”
张老夫人这份打脸的功力简直既狠又准,众人便明了刘泰安即便不是始作俑者,只怕也是郑璃含恨早逝的帮凶。崔莲房若非对他死心塌地和有意无意的暧昧,怎会上赶着做出那般不知廉耻的事情,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害人。
这样看来以崔莲房的手段,当年寿宁侯府的郑璃难产而亡,其中保不齐还有她的种种手段。于是,殿上众人看向刘泰安的目光便隐含斥责唾弃,心道这样品行不堪与人通奸的男子竟然也好意思称‘至情至性’,还恬不知耻地称曾经为妻子守制三年?
皇帝为识人不清面上也有些赧然,侧首喝问道:“崔氏,你这个贴身婢女所述是否属实?这崔文樱竟是你的私生女,如何可以冒充崔家长房的嫡女?为觊觎王妃之位竟拿毒物谋害白氏,这桩桩件件简直是令人发指!”
皇帝似乎气得不行,指尖都有些颤抖,“方夫人,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竟然敢在婚前与有妇之夫通奸?婚后还堂而皇之地将私生女带回家宅抚养,难怪推三阻四地不敢让朕赐婚?”
红罗偷偷抬眼,见那位帝王远远地看她一眼,心里一抖忙抢道:“崔氏为保有自己的清白名声,就将崔文樱寄在兄嫂的名下。没想到崔家长媳侯氏死活不愿意,甚至不愿这女孩占了她所生子女的排行。”
她瞟了一眼地下跪着的诸人,冷笑道:“崔家这辈各房嫡子嫡女的名讳后都有一个斜玉,比如文璟文宣。只得这位文樱姑娘的名讳不是依此而来,现在族谱上都未有她的真名实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句虚言愿遭天遣!”
方夫人没想到过去种种被个当奴婢的全部吐露出来,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没脸,只觉在这威严的坤宁宫交泰殿被人从里到外地扒去一层皮,她伸出手掌啪地一声结结实实打在崔莲房的脸上,气得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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