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实整齐。只可惜长子次子都随他尽殁于宁远关,以致于十几间屋子现在只空荡荡地住了傅家三个主子。
傅百善领着裴青走走停停,推开一扇木门回头笑道:“……没打算在京城久留,所以娘也没怎么收拾。这是给小五小六留的,七符哥先将就住一晚。看你模样昨晚肯定没歇息好,先睡一会儿,晚饭齐备了我再来唤你!”
这处院落不大,大概位于整栋宅子的右角显得有些清净。院墙边上植了一棵梨树,纵裂或剥开的枝干约莫有腰粗,也不知长了多少年。这里没有红栌山庄的温泉水将养,所以梨树上才挂了些米粒大小的花苞。淡绿的花萼上只漏出一丁点的莹白,人站在树下,已经闻得到微微有些涩苦的梨花香。
裴青看着穿了一身家常黛蓝褙子的女郎,眼神温柔嘴角含笑,心里更是甜滋滋的。珍哥自己大概都不知道,她刚才那副作派分明是一个碎碎念的小妻子,在不住嘴地念叼着远归的丈夫,又埋怨又心疼的正经模样让人稀罕得不行。
裴青盯了一眼见左右无人,索性将珍哥一把压在树杆上密密实实地吻下去,以解连日来的相思之苦。小姑娘今年刚满十七,个头将将长到裴青下巴处,略略一低头就可以将她的嘴唇含住。大概刚才用了一点蜜酒,小姑娘嘴里除了一股女儿香,还有半缕蜜酒的芬芳。
很显然,珍哥也沉醉在其中,点漆似的眸子似睁非睁,好似在水里晕晃晃的,蜜色的脸颊上也浮起些微的酡红。气息骤然间变得灼热而紊乱,两人的鼻翼唇角若即若离,顺着那缕似有似无的醇香,犹如孩童般追逐嬉戏。
裴青黑沉沉的凤眼里闪烁着异彩,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千难万险地保留了一丝清明,不敢再继续下去了,强行压抑住心头的邪火将人抱在怀轻轻摇了一下,细不可闻地喟叹了一声,“我的小姑娘……”
天已经不早了,裴青怕再不放人出去,丈母娘就要拿刀过来了。看着一向大方的珍哥赤红了脸忍着羞意出了院子,裴青不禁抚额失笑,看来得尽快将人娶进门来才好。合衣躺倒在铺了靛蓝素色绵布褥子上时,一夜未睡的裴青些懒散惺忪,心头慢慢地合计着事情。
红栌山庄这场事给了晋王好大没脸,只怕他一时半会不敢出来蹦跶了。秦王悄悄回到京中,甚至就在庄子里隐身,所为何来也猜得到两分。要是把他无诏回京的消息透露出去,只怕他也无闲情再打珍哥的主意!和秦王这场暗地里的较量,之所以能够险胜就是因为自己棋先一着!
两位正当年的皇子排除了,朝中也无人再打珍哥的主意了。裴青想到这里时,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暴戾,此时若是有人敢阻挡自己娶珍哥,那即便是大罗金仙天王老子在面前只怕也敢下死手。
模糊间就听到窗户“毕剥”响了几声,然后一个黛蓝身影从门边迅速闪了进来。裴青惊讶地望着珍哥,只见她羞得头都不敢抬,身子却软软地依偎了过来。
这样肯定是不对的,裴青心头狂跳。乱纷纷地想应该将这姑娘送出去,那手却怎么也推不开那香馥馥的身子。不知什么时候那姑娘散了头发,柔柔地攀附了过来,两人在灯下似有似无地相触。
裴青的脑子轰地一下,象是十月秋季里干枯的草原遇到了火星,倾刻之间便燃起熊熊烈火。
翻腾,缠绕,反转……
珍哥柔顺无比,象小兽一样紧紧地依偎他的怀里浑身颤栗,全无半分平日的刚强和勇敢,浑身上下婉约柔顺竟然无处不可怜。裴青一身一身地汗,眼前一阵深红浅红玫红,香软腻滑得让人沉醉其中,宁愿百世不醒来。等他再次深吻下去的时候,忽听到窗外珍哥清亮的叫声,“七符哥,起来吃晚饭了!”
裴青蓦地一惊悚然而起,帐子里哪里有珍哥,方才却是自己的一场春梦而已。正哑然失笑时,门外却真切地传来珍哥的唤声,“七符哥,睡熟了吗?起来吃晚饭了!”他一时大窘,忙起身简单收拾了一番,又打开窗子将屋子内的气味散发出去。忙乱了好一会儿,才装做将将醒来的样子开了房门。
门外的傅百善满脸狐疑,将裴青上上下下打量个不住,又伸头往屋子里瞧了一眼,才蹙眉问道:“干什么呢,慢腾腾地半天才开门!”
裴青从未如此尴尬过,以手握拳挡住嘴唇故作镇定道:“昨儿忙乱得很,又惦记着你的封赏就没有歇息好。刚才不知怎的,一挨着枕头就睡沉了,所以你唤我就没听见!”
傅百善从未想过这人会当面撒谎,点了点头伸手欲拉。
裴青鼻尖又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胭脂香气,抬头就见那姑娘颜色娇妍,唇上分明用了一点香艳的口脂,心头一时又惊有喜。喜的是女为悦自者容,小姑娘分明是想让自己看看。惊的是刚刚那场绮梦,害怕当场出丑,哪敢再挨近佳人的身子。忙不迭地关好房门朝外走,“嗯,说起来真的饿得很呢,我们快点去吧!”
傅百善在后面左右打量七符哥忙乱的身影,心想他果然是饿了,走路都有些不稳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