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边欲饮,眼睛从酒杯上方瞟过来,看着蒯祺哼了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凭着那几个人就想翻了天?”
蒯祺冷汗淋淋,不敢多说什么,伏地不起。蒯越看他这个样子,越发觉得失望,他放下酒杯,将口中的酒咽了下去,抬手拿起放在一边的长刀,用刀鞘敲了敲蒯祺的肩膀:“抬起头来,我蒯家什么时候有过象你这样胆小怕事的人,做便做了,有什么好怕的,既然怕,当初就不应该做。”
“侄儿糊涂。”蒯祺从小就怕这个叔叔,现在被他严辞训斥,也不敢还嘴,只得连声应是。
“确实糊涂。”蒯越哼了一声:“刘玄德是什么人?此子惯会反噬,凭着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皇宗身份,到处招摇,装出一副仁厚的样子,谁知道他心里藏的什么东西。孔明自称聪明,却不知时务,你怎么也跟在后面胡闹?一个女子,值得你如此用心?”蒯越越说越气,手捏着刀鞘嘎嘎响,直似要拔出刀来一刀劈了蒯祺,吓得蒯祺体如筛糠,魂不附体。
蒯越看着蒯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刀扔在一旁。“幸好是我的人看到了,要不然,我蒯家真要被你害死。你起来吧,跟我说说你怎么看这件事的。”
蒯祺见他语气转缓,这才松微松了口气,将诸葛亮说的事跟他说一遍,蒯越听了冷笑两声:“你将身家性命都托在他的手里,他却瞒着你,连开城门的人都不告诉你,亏你还当他是至交。依我看来,他必然是去找马家老四马季常了,马季常对西门守将王威有恩,那王威对大公子又一向忠心,听到这个消息,没有不应之理,按时间算来,只怕大公子已经在路上,刘玄德也整装待发。你也不想想,刘玄德岂是大公子能对付的?有了这个大功,大公子暂时还是荆州的主人,只怕不用多长时间,姓刘还是姓刘,只是此刘非彼刘了。再说这荆州自应该由我荆州人做主,何必还由他们说了算。”
蒯越冷笑一声,不屑的看了看蒯祺,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你们几个人少不经事,也不想想蔡德珪既然要做这等大事,岂能让你们钻了空子,我实话告诉你,不要说你们,就是连我,他都防着一防,这几天张允调了两千水军精锐进城,说是和我协防,其实是要监视我。你们的事,只怕进了城也进不了府就死于非命。他们都在城外,却让你在城内,事情败露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就算我保得住你的性命,只怕你父亲这一支在荆州的仕途也不会顺利。”
蒯祺一想,确实如蒯越所说,不由得又惊出一声冷汗,他知道父亲生前便不是这位叔叔的对手,如果不是兄弟情深,只怕蒯家也轮不到父亲作家主,如今父亲去了几年,家中虽然没有说哪一支为主,但大事小事都是叔叔在管,如果叔叔要做家主,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如今自己又有这个把柄这他手上,叔叔真要有心,不用自己动手,将他往蔡瑁面前一送,大义灭亲,直截了当,想来家族里的人也说不出什么。
“叔叔救我,叔叔救我。”蒯祺越想越怕,伏地哀求。
“我不救你,还叫你来干什么?”蒯越骂道,“这件事藏得一时,藏不得一世,难保蔡德珪以后不会知道。于今之计,你便装作诱敌之计,现在就派人去通知马良,让他速速派人通知孔明,让刘备带兵入城,我们正好一网打尽,除了后患,你便也没事了。不仅没事,还有大功。”
“啊?”蒯祺大惊。
蒯越也不说话,只是冷眼看了他一眼,蒯祺一阵寒意从心头升起,连忙点头应是。蒯越也不多说,让人跟他一起去找马良。等蒯祺出了门,他这才站起身来,佩好长刀,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大步走了出去。
“使君死了?”马良大惊,顾不得问蒯祺如何知道是他和诸葛亮联系的,先被这个消息惊住了。
“正是,你休要耽搁,快快去通知孔明,让他们立刻进城,迟了可就来不及了。”蒯祺擦了一把头上汗,匆匆说了几句就走了。马良沉吟片刻,跺了跺脚刚要出门,却被从门后走出来的马谡一把拉住:“兄长可是要去樊城?”
“正是。”马良急着要走,不知道马谡拉着他有什么事,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何事?”
“兄长樊城是要去,却不是让孔明他们立刻入城,而是让他们按兵不动,切勿招来杀身之祸。”
马良一愣,不由得回过头来,仔细的看着马谡:“幼常,你这是何意,难道……难道元吉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