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过?”
“奴婢也是才刚听春顺回来说起,想必贤妃会在午膳之后,来向娘娘通报。至于长春宫那边,太后已经知道疏竹宫是人闹而不是鬼闹,据说太后很高兴,大赞大长秋处事迅速果决,并传话给贤妃,一定要在宫里找出那个装神弄鬼的女人。”
太后终于要从清妃阴魂不散的困扰中解脱出来了,她当然是高兴的。
可是缪凤舞却高兴不起来了,太后降懿旨大肆搜寻,她身为大长秋的监令,揽月宫若不接受搜查,一则落人话柄,二则会引起马清贵的疑心。
她该怎么与康彤云说呢?
正思虑间,就听外头有人唱报:“皇后娘娘驾到!”
缪凤舞心想:好嘛,老太监管不着事了,就派赵皇后出马,他们人倒是够用,一个不行就换另一个!
缪凤舞还未洗脸梳头,含香正拿着一根簪子,打算给她简单地挽一个髻,先见过皇后再说。头发还没有挽好,赵元灵已经威风凛凛地进来了。
缪凤舞不得不趋前几步,施礼相迎:“臣妾失礼,因昨儿晚上闹腾得很,夜里未睡着,便偷睡了这半日的懒觉,才刚起床,衣容不整,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不碍事。”赵皇后脸上依旧挂着她招牌式的浅笑,“我听宫人们说,德贵妃是宫里最美的女人。因为别的姐妹都在描了妆着了衣之后,才能够见人。唯有德贵妃,哪怕是刚睡醒了觉,素颜朝天,依旧是美得让人挪不开眼。今儿我可算见识了,果然是清水出芙蓉呢!”
缪凤舞被她绕身一周打量,觉得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却不得不微笑谦道:“皇后娘娘谬赞,臣妾俗脂庸粉,比不得皇后高贵雍容。”
赵皇后勾唇讪然一笑,继续说道:“美是挺美,只不过你这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白里透着青。是不是昨晚被闹鬼之事扰了心神,歇息不好呢?”
“正是。”缪凤舞很痛快地应道,“出事的时候,臣妾正在疏竹宫,着实吓得够呛,回来后也是辗转难眠,一直到天亮了,才安下心来睡着。”
“啧啧,你瞧这事情巧的,想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也难得去一趟疏竹宫小住一晚,竟如此巧合,就让你赶上闹鬼的事了!吓着你事小,动了你的胎气可了不得!”赵皇后在床头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飞快地继续说道:“听说禁卫营那边在楼梯上发现了血迹,实在是令人愤慨!这一次一定要彻查清楚,不可以任由那些意图不轨之人在宫里继续横行!”
“是!臣妾一定会布置下人去,在宫里仔细地搜查过,必不会放过一个可疑之人。”缪凤舞应付道。
“你这样子,还是好好养着吧。这一次事关重大,本宫要亲自带人查办。因为你昨晚人在疏竹宫,所以本宫决定先从你这里查起。”赵皇后这一次不似往常行事说话那般迂回,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
缪凤舞料到她是来找麻烦的,却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她当即就反对道:“娘娘,大长秋奉旨管理后宫事务,出了这样的事,就该由大长秋组织人手查办。皇后娘娘突然闯进我揽月宫要搜,于事于理都是说不通的。”
马清贵一定是跟赵皇后说了什么严重的话,令得这位皇后娘娘今日性情大变。她听了缪凤舞的话后,从座位上跳起身来,直逼向缪凤舞的跟前,一板一眼地说道:“德贵妃大概被权力迷昏了头,忘记自己的真正位置了。本宫提醒你一句,你只是贵妃!正宫皇后是我!目下只是因为本宫身体不好,又一心礼佛,才将掌宫之位交由你暂代!所谓的大长秋,也不过是皇上考虑到你有孕在身,不可多操劳,找几个人帮你的忙罢了!你还真当自己是后宫之主、国之栋梁吗?笑话!”
缪凤舞见皇后要发飚,她反而镇定下来了,笑道:“皇后娘娘自然是中宫凤主,臣妾清楚得很。臣妾也不敢拿自己当后宫之主、国之栋梁。只不过依臣妾看来,这后宫真正的主人是皇上才对。虽然臣妾只是暂代掌宫之权位,可也是奉了圣旨行事。在皇上没有另外的旨意撤除臣妾的权力之前,臣妾是要为皇上尽忠的。”
赵皇后大概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敛了凶急的神色,缓缓地坐了回去,说道:“这宫里可不止你一个人对皇上有忠心。疏竹宫里的鬼事,着实困扰了皇上与太后许多年,如今查出了蛛丝马迹,本宫断不会放手不管的。你说大长秋奉旨办事,也有道理,那你们就查你们的吧。当然,本宫也要尽到为后之责,该查该搜的也要做。咱们分头行事,各尽其责吧。”
缪凤舞一听她这意思,是铁了心要搜揽月宫了。清妃就在后殿的西厢,如果真让她搜,很容易就能发现的。
她转头看含香,见含香也是神情紧张。情急之下,她突然一皱眉头,咬了牙发出嘶嘶的吃痛声:“哎呀!哎呀!我突然肚子痛!含香快去……快去传太医!”
她一手扶住桌沿,一手去推含香,趁机在含香的手臂上用力掐了一把。
含香会意,扶着送她上了床,急三火四地往外就冲,一边冲一边喊道:“含玉!银兰!照顾好娘娘,我去传太医!”
屋子里顿时紧张起来,包括赵皇后。如果缪凤舞此时真动了胎气,出点儿什么事,行晔回来后,必会责怪她来揽月宫滋事,惊了缪凤舞肚子里的龙胎。
就算缪凤舞是装的,可是只要她喊肚子痛,那就是天大的事情。搜揽月宫的事,只好暂时缓一缓,等太医看过之后再说了。
缪凤舞躺在床上,手捂着肚子乱哼着。含玉和银兰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赵皇后此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得不坐在床沿上,假声假气安慰着缪凤舞:“贵妃不要怕,太医一会儿便到了,你不要紧张,放松……”
缪凤舞为了装得像,牙齿用力地咬着下唇,咬出深深的牙痕来,痛得她自己都冒了冷汗。
这一副形容,看在赵皇后的眼中,她突然就有了一个恶毒的想法:宫里的妃嫔们多年来频频流产,贤妃那么小心地保护着,都没能保住那一胎。缪凤舞昨晚在疏竹宫,多少会受些惊吓,一夜未休息好,刚才又跟自己动了气。因此这一会儿的腹痛,该不会是真的动了胎气吧?要是那样的话,可真是太好了!
她兀自一厢情愿地欢乐着,反而期望着太医来得越晚越好。
因此当两位老太医流着一脑门子的汗跑进来的时候,她还在心里小小地遗憾了一下:这两个老胳膊老腿儿的,怎么来得这么快?
“娘娘!太医来了!娘娘不用怕,一切都好了!”含香扑到缪凤舞的床头,冲她喊着话。
缪凤舞看了含香一眼,就见她在向自己眨眼睛,便知道她将事情料理妥当了。她心里宽了宽,口中继续哼着:“我可不能有事,否则我没脸见皇上了!”
两位老太医见此情形,以为有多严重呢,立时就感觉到脖子上的人头开始摇晃不稳。两人心急之下,都抢过去诊脉,便在缪凤舞的床头上撞了脑袋。
缪凤舞强忍住笑,伸出腕子来,搭在脉枕上。含玉取过一块薄丝帕,搭在缪凤舞的腕子上。前头那位太医稳了稳神,伸手搭上了缪凤舞的脉。
赵皇后眼巴巴地瞅着太医的脸色,见他先是皱眉,既而展眉,既而又舒出一口气来。暗怀一个歹毒的希望的赵皇后,便有些失望了。
果然,太医松开手后,安然道:“娘娘不必担心,只是受了些惊扰,又没有休息好,胎像略有异动,不碍大事,只要寻常的一副安胎药便可。不过娘娘这两天要多休息才行,不可以再多走多动了。”
缪凤舞又装模做样的哼了两声,便安静了下来。
赵皇后心中暗咒:这贫贱出生的小舞姬果然是好身体,比别人经折腾,肚子里的那块肉竟然折腾不掉!真是……
但她口中却笑称:“真是惊死人了,好在没事,你可好生养着吧,要是你这里出了事,皇上从行宫回来后,非把本宫生吞活剥了不可。”
缪凤舞虚弱地笑了一下,下唇上清晰的牙痕,令她刚才那一番闹腾看起来有几分像真的。
太医离开后,缪凤舞对赵皇后说道:“突然腹痛,让皇后娘娘担心了。刚才皇后娘娘说要搜宫,臣妾暂时不敢下床,就不能陪皇后娘娘了,让含香引着娘娘在揽月宫里四处瞧瞧吧,娘娘想看哪里,含香一定会配合的。”
她突然说这个,赵皇后倒是吃了一惊。
不过含香已经在旁边答应一声,随即一伸手说:“皇后娘娘随奴婢来吧。”
赵皇后便笑道:“你歇着吧,我只是随便看一看。不查过揽月宫,别的姐妹处也不好去呢。”
然后她转身出屋,带着含香搜揽月宫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