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老人的情况,再听着马小刚说的情况,方乐倒是有点庆幸,老人的房屋坍塌反而变相的救了老人一命。
都说祸福相依,祸事有时候不见得就完全是坏事。
老人应该有六十岁出头,这样的年龄,平常是可以生活自理的,可一旦生了病,家里没人,外面又下着这么大的雨,老人在家里什么情况,还真没人能知道。
老人应该是白天的时候就感觉到不舒服,难受,外面下着雨,不能找医生,就自己忍着,这个时候农村人生病,要不是扛不住,都没几个人看医生,情况越来越严重,老人后面可能都没能力出门了。
一个人在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要不是房屋坍塌,都不会引起这么多人注意,更不可能有人知道老人患了急性尿潴留,这个病难受倒是其次,要是不能及时排尿,能不能撑到明天早上都很难说。
“来,大家都搭把手,把五叔先抬去我家。”
马小刚招呼道。
马小刚媳妇和孩子去了娘家,老妈也去了女儿家,家里这几天正好没什么人,今天倒是成了这马家湾的临时救助站了。
刚刚才送走一位孕妇,这会儿又迎来一位患者。
七月份,天黑的比较晚,不过今天是阴天,这会儿天色也已经黑了,不巧的是,今天下大雨,电闪雷鸣,马家湾村也全村停电了。
这个时候,基本上只要下大雨,电闪雷鸣,往往都每伴随着农村停电。
马小刚从家里拿出几根蜡烛点上,房间这才亮堂起来。
“小哥,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张正同作为“领导”,说着关切话。
“张处长您这话说的,我是本村的,你们才是客人,今天你们跟着忙了一天,原本只是歇个脚,喝口茶,现在却折腾了你们一天。”
“小方,怎么样?”
炕边,方乐还在给老人做检查,穆学辉就站在边上。
“骨折倒是好办,我可以处理,这次出来也带了夹板和绷带,主要是急性尿潴留。”
方乐皱着眉:“这种情况必须紧急导尿,要不然根本受不了,可我这次出来唯独没有带导尿管,用药的话,药材也不足。”
“导尿管,镇医院应该有吧?”
任绍军道:“要不让司机开车去镇医院取一趟。”
“小哥,镇医院远不远?”
任绍军问马小刚。
“我们这儿镇医院水平很差,导尿管有没有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么大的雨,开车去肯定不行,半道上就开不动了。”
马小刚道:“这天气,也只能走着去,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还不一定有。”
方乐苦涩道:“县医院就别想了,我们都没去过县城。”
说话的时候,炕上的老人身子已经开始扭动,可见憋得相当辛苦。
只不过老人从始至终一直都是一声不吭,或许因为儿子,老人早就有点生无可恋了吧?
刚才过来的路上,马小刚又说了情况,老人的老伴是难产而死的,生了儿子就去世了,老人一直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儿子养大。
儿子也争气,前些年一直是村里的骄傲,老人走在村里腰板都是直的,脸上始终都带着笑,逢人就夸自己的儿子了不起。
什么竞赛获奖了,什么班级第一了,考上京大了。
可自从儿子上了大学没两年,老人就不怎么笑了,年年不回来,打电话打不通。
上学期间老人还抱着希望,孩子上学呢,可这一晃十五年,杳无音讯,一次都没有回来过,从小养大的儿子就这么失踪了。
是的,老人一直觉的自己的儿子其实是出了什么事了,而不是不认他,这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可老人心中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辈子的骄傲最后成了笑话,活着也着实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