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朝中要休沐。
小国丧期便是指出大国丧期后的一月,东宫要登基,普天同庆,登基大典之后,仅会休沐一日,但京中要继续素衣素袍,国中不得嫁娶。依照惯例,小国丧期不会影响到年关时候京中各家各户的庆祝,反而这一日越是热闹越是吉利。
小国丧期,正月十五的灯会也会照旧。
所以,国丧期并不会影响到年关和上元佳节。
“就按这个备。”苏锦将帖子还给陶妈妈,陶妈妈应好。
稍许,白巧扶她在外阁间中的小榻坐下歇息,玉琢送了信笺来,说是驿馆给夫人的信。
苏锦接过,认出是运良的字迹。
苏锦拆信便阅,信笺不长,但字迹依旧工整,一丝不苟,仿佛他本人跃然纸上。先是问了她与柏炎好,又说起了这大半年自己在军中历练,原来和早前想象的完全不同,每日都要负重训练,每日都要出操,他从早前的跟不上,到眼下,都晒黑了好几分,也能一口气急行军下十余里不停。
苏锦越看,脸上笑意越浓,运良亦在信上说,请她代他多谢子涧大人的好意,但他未去姐夫军中,他从军是为了向父亲看齐,而不是寻一安稳处,等他假以时日,混出些许名堂,再告假来京中看她。
苏锦笑笑,末了,又见他说今年年关新兵轮值,怕是回不去平城了,有些想念祖母和娘亲,亦想念她。
落款是苏运良。
苏锦阖上信笺,不知不觉,才发现运良竟也长大的。
白巧亦笑,“是二公子?”
苏锦颔首,“去了军中,说诸事顺利。”
白巧叹道,“奴婢早前便同子涧大人打赌,二公子不会去侯爷军中,别看二公子模样有些单薄,性子却是个韧的,他既是去了军中,便不想攀附侯爷,想凭自己一己之力闯出些名堂来,同老爷很像。”
苏锦莞尔,亦想起了爹爹。
若是爹爹还在,今日应当也会坚定站在柏炎一处。
苏锦将信收好。
……
晚些,玉琢又抱了胖丁来。
由得早前胖丁的壮举,大凡侯爷在的时候玉琢都不怎么敢让胖丁进屋,怕惹恼了侯爷,侯爷这气性,同人置气有,同猫置气也是一个性子,恨不得一个眼神就将胖丁绞死。
柏炎不在,胖丁在屋中呆了好些时候。
苏锦在看书,它便懒洋洋依偎在苏锦一侧。
苏锦听太医的吩咐,每日要在苑中散步些许时候,胖丁便由玉琢带着,不怎么情愿和乐意地洗了个澡。
苏锦回来的时候,拿着逗猫棒同胖丁玩了少许,有些累了,才让玉琢带了胖丁出去。
快至黄昏,苏锦早些在散步的时候吃了些栗子糕,不太饿,便想着在小榻上眯一会儿,晚些柏炎应当就回来了。
不知可是月份逐渐大了的缘故。
近来她夜里不似早前睡得稳,有时会起三两次,也睡得不怎么踏实,白日里的时候大多都要寻时间补些瞌睡。
一睡便是个多时辰。
……
等醒的时候,迷迷糊糊问了声,“侯爷回来了吗?”
青苗上前应道,“侯爷回来了,方才见夫人还睡着,没有吵醒夫人,在外阁间。”
苏锦问,“在外阁间做什么?”
青苗扶苏锦起身,“逗猫呢!”
苏锦倒是意外,她以为早前被胖丁挠了之后,有人的表情是恨不得将胖丁生吞活剥了。
撩起帘栊出屋,柏炎果真将胖丁放在案几上,自己坐在小榻上,同胖丁大眼瞪小眼,一人一猫眼就这么你瞪我,我瞪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苏锦这才信了。
只是不知他去了一趟容光寺,为何忽得转了心性。
其实,柏炎目光盯着胖丁,心中想得却是南阳王府。以南阳王府和平阳侯府的过节,很难让南阳王府置身事外。
但始终绕不过……
柏炎心中有事,亦不知苏锦何时来的。
见苏锦上前,他伸手揽她在怀中。
“想什么呢?”苏锦见他瞪了胖丁良久。
柏炎叹道,“在想,怎么将一只同你有过节的猫喂熟,让它不要没事挠你……”
苏锦似懂非懂点头,“喂鱼啊。”
柏炎恼火,“不想喂鱼,那多便宜了它。”
苏锦又道,“那没事多同它一处,摸摸它的头,顺顺它的毛,它就向着你了……”
柏炎肉眼可见的嘴角抽了抽。
……
剩余的五日休沐很快过去,柏炎日日都在万卷斋中忙得不见人影。
得了空就在屋中研究如何不费唇舌,要同胖丁和睦相处。
中途一日,还去了大理寺接叶浙出狱。
五日休沐后,便是东宫登基。
东宫在殿中受百官朝拜,象征着九五之尊的冕旒摇曳着,东宫在朝拜声中步步踏上阶梯,拂袖在龙椅上缓缓落座。
君临天下。
柏炎缓缓垂眸,同周遭一道行跪拜大礼,高呼了几声万岁。
……
登基大典成,柏炎与叶浙并肩从内宫门踱步至中宫门处。
叶浙低声道,“你小心了,登基大典一过,有人便会腾出空闲来对付你了。”
柏炎应道,“彼此彼此。”
叶浙轻嗤。
柏炎忽得转眸看他,“叶浙……”
叶浙轻笑,“怎么,你这幅正紧语气,我有些不习惯。”
内宫门至中宫门处只有他们二人,叶浙脸上笑意微敛,便听身侧低声道,“我要起事……”
叶浙脚下僵住。
柏炎目光如炬,“我认真的。”
叶浙脸上笑意全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