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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似是同昨日一样,也悠悠然饮了些许小酒。
只是昨日是在甲板上看,越看越觉那看似垂钓,实则眯眼儿打盹儿的人有趣。
可眼下,换作他自己……
肖玄觉得江面上的垂钓其实很无趣,在阳光和江风下打盹儿也似是无趣,便是真钓上来了一两条鱼,也似是没有昨日见她睡眼惺忪,忽然鱼钩上来了鱼的呆萌状来得有趣……
有趣得,心中菲菲。
“不钓了……”他收了杆子。
叶浙错愕看他。
肖玄悠悠道,“改主意了,我们下午就启程吧。”
“啊?”叶浙不知他这是做什么不顺遂了,可是他招呼不周。
只是转眸看去时,有人分明眸间带着笑意,心情比方才垂钓时好了不知多少去。
……
因为肖玄不骑马,故而叶浙这一路都是陪着他乘马车的。
肖玄生得清秀干净,面容清隽,一看便文质彬彬,非舞刀弄剑之辈。此番外出,也都是由怀安郡王府的侍卫全程跟着,应是也不放心他一人外出。
当下,马车中,肖玄同叶浙说起长风国中的风土人情来,也邀叶浙去长风做客,好让他尽地主之谊。
叶浙亦同他说起京中之事。
肖玄这回来京中,先是在京中呆了月余才启程去的江南一带,叶浙口中提及的许多人和事他都能一一对上号,故而说起来时间过得也快。
一路上又没什么波折,走得都是官道,亦平顺。
等到快进黄昏时,前方的侍从和马车似是都缓缓停了下来。
眼下还在道中,周围亦无歇脚的铺子,这停得有些不应当。
叶浙和肖玄相识一眼,叶浙上前掀起帘栊,正好有侍从上前禀报,“世子,叶大人,前方遇见到平阳侯府的马车了……”
平阳侯府?
叶浙和肖玄都抬眸朝外看去。
果真,映入眼帘的首先是花枝招展的丰巳呈。
空中微微下着小雨,丰巳呈在一侧替苏锦撑着伞。
两辆马车都陷入了坑里,似是将横梁折断了去,几个侍从正在想办法。
苏锦亦在一侧认真偏头打量着,小雨绵绵,睫毛似是都连着雾气,青丝微绾,露出修长的玉颈,她的侧颜在油纸伞下剪影出一道温婉又明艳的风景。
肖玄眉眼间忽得勾勒出了一丝笑意。
分明帮不上什么忙,却还要凑热闹。
哪辆马车上不能呆着,非要去看个究竟,横梁是如何断的,断了能否修好?
淋着雨,撑着伞,也要看。
还看得一本正经。
肖玄眼底笑意更浓 。
有趣。
许是觉察这边目光袭来,苏锦缓缓转眸,后面的马车临近,叶浙掀起帘栊,见马车上的人是叶浙和肖玄,苏锦嘴角勾起一抹如水笑意,“这么巧?”
呵,哪里巧?
分明她是晨间走的,他们是晌午之后才走的,这都能撞到一处去。
侍从撑伞,叶浙下了马车。
另一个侍从上前,肖玄却摆了摆手。
马车外,叶浙好奇,“嫂夫人不是晨间走的吗,怎么才走到这里?”
他们是过了晌午许久才出来的。
苏锦尴尬笑了笑,“出了晓城不久,在凉茶铺子歇脚时,柏远下马车扭到了脚,在前方的镇子寻了大夫看了看,上了些药,前不久才重新上路,刚到此处,就有马车就先后陷到坑里了。”
另一辆马车里,柏远探出半个头,“叶大哥……”
叶浙半蹲下看了看,又环顾四周,叹道,“应是早前下过大雨,路被石头砸了大大小小的坑,雨停了,泥土将坑表面填上,内里还是空的。”
苏锦点头。
叶浙亦上前帮忙看看,侍从朝他道,“横梁都断了,怕是没办法走了。”
这两辆还正好是苏锦与柏远的马车,旁的装行李的马车似是都还好,只是行李不少,若是临时搬运一怕淋雨,二也装不下。
叶浙看了看天色,提议道,“在此处一直耗着也不是法子,嫂夫人不如先乘我们的马车一道去前方明城吧,等到了明城再处置马车的事。”
眼下还下着雨,又近黄昏了,这马车底部的横梁断了,也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遂而颔首,朝叶浙道,“那有劳叶大人了。”
终于可以不用在此处等了,柏远似是也来了精神。
叶浙亲自撑伞,将苏锦接至马车下。
柏远处,丰巳呈一面打伞,一面搀了柏远往后面的马车处去。
原本叶浙和肖玄就是一路晃悠悠去江南游玩而后回京的,马车只是代步的工具,又只用乘他二人,当下,便显得有些拥挤。
好在明城就在不远处,丰巳呈出了马车与车夫共乘,叶浙换出去骑马讲究。
马车内,正好可以容纳苏锦,柏远和肖玄三人。
肖玄没怎么说话,大多时候撩起帘栊,看着窗外。
柏远就似一个话匣子一般,扭伤了脚踝,但嘴中可以一直说个不停。
他同肖玄说话的时候,肖玄会礼貌应声。
他同苏锦说话的时候。
肖玄看向窗外,嘴角却莫名勾了勾。
似是同她一处的时候,便连一旁的聒噪声也似是不那么惹人厌了。
她的声音很好听。
天生带着温婉亲厚,还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