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刚回府就去寻小姐,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
苏锦忽然想,他到最后似是也没喝上口水……
心中遂有些不忍。
白巧在她身侧轻摇画扇,少时,玉琢端了碗凉爽的果茶来。
苏锦一手端起小碗,一手捏着勺子。无名指和小拇指微翘,轻轻舀了一勺轻抿两口,先前的燥热似是去了多半。
不多时,一小碗果茶便见了底。
苏锦贪嘴,又让玉琢去盛。
白巧叹了叹,“小姐惯来畏寒,大夫说夏日里需少用凉饮……”
苏锦却管不住。
更况且,今日这衣领实在有些燥热。
苏锦笑笑,“扇子给我吧,我自己来。”
白巧奈何。
苏锦笑眯眯摇了摇手中画扇,顿觉舒爽了许多。
恰逢柏子涧来了苑中。
柏子涧性子惯来偏稳重,虽不如丰巳程风风火火,但大多时候都是眼底带着笑意。此时,柏子涧匆匆来了苑中,目露愁云。
“夫人,末将来寻侯爷。”柏子涧难得如此脸色。
苏锦手中画扇缓了缓,轻声道,“柏炎刚歇下,连翻赶了夜路,正困得睁不开眼。”
苏锦顿了顿,又道,“子涧,出什么事了?”
柏子涧是柏炎的心腹,行事也惯来分寸,柏涧既然知晓柏炎刚连翻赶了夜路回来,若无事情是不会来苑中寻他的。应是,棘手的事……
苏锦凝眸看他。
苏锦一语戳中,柏子涧只得拱手,“夫人,是大姑娘来了。”
“大姑娘?”苏锦手中的画扇都停了。
这个称呼倒是陌生。
她亦未听起祖母或柏炎提起过。
柏子涧抬眸看她,“大姑娘是过世大爷的女儿……”
柏炎大哥的女儿?
苏锦眸间滞了滞,她是听祖母说起过柏炎的大哥过世了,但祖母对柏家的事不会了解那么深,柏炎的大哥还有一个女儿……
柏子涧继续道,“侯爷应当还未同夫人提起过大姑娘的事。”
听及此处,白巧朝苏锦福了福身,“小姐,早前熬得汤还在小厨房内,奴婢先去看看。”
白巧心思玲珑,柏子涧欲言又止,应是有侯府的家事。
她在反倒不好。
苏锦颔首,柏子涧亦点头致意。
待得白巧离开,柏子涧又道:“夫人,大姑娘的母亲在生大姑娘的时候就去世了。大爷一直常年在外征战,老侯爷过世后,大姑娘就送去了娘家教养,所以大姑娘是不在侯府的。”
原来如此,苏锦一面听一面点头。
柏子涧又继续,“侯府这一辈里一直就大姑娘一个,自幼万千宠爱于一身,老侯爷去世后,不知是老夫人与侯爷的意思,还是大姑娘外祖母家中的意思,后来大姑娘就去了外祖母处抚养。本是柏家的姑娘,一直寄人篱下,所以侯爷对大姑娘一直多迁就和照顾,只是大姑娘的脾气,就有些……”
柏子涧点到为止。
但柏子涧如此说,苏锦便明白了。
大姑娘是正牌的侯府小姐,许是因为老夫人的缘故送去了外祖母家寄养,心头难免有怨气。
“大姑娘多大年纪了?”苏锦问。
柏子涧抽了抽,“应是比夫人大一些……二十有二了。”
苏锦心中唏嘘,那难怪了……
自小是娇娇女,又比柏炎这个长辈小不了几岁,性子再娇惯些,柏炎应是拿着头疼了。
更勿说柏子涧了。
柏子涧果真头疼,“夫人,大姑娘是来求侯爷给大姑爷在吏部谋个要职的。”
苏锦些许诧异,吏部?还是要职?
哪能如此容易?
柏子涧叹了叹,“夫人若是见过本人便知晓了,不是侯爷不肯帮忙,确实是这大姑爷扶不上墙,因为这事儿,大姑娘来找侯爷软磨硬泡过,示好过,也闹过,侯爷又不好和大姑娘闹僵,大姑娘又不好找到老夫人那里去,眼下,又来了云山郡,侯爷很有些不好做……”
苏锦心中便明了了。
苏锦缓缓起身,手中的画扇轻摇,“大姑娘在何处?”
柏子涧应道,“在偏厅里,怕是已有些等不了,兴许稍后便会寻来苑中……”
苏锦笑笑,“那子涧,你随我去一趟。”
柏子涧微怔:“可是夫人……”
他是想说这位大姑娘油盐不进,若是侯爷不在,怕是……
苏锦却笑,“让柏炎多睡一会儿,走吧。”
柏子涧欲言又止,但苏锦已踱步出了苑落,柏子涧只好跟上,大姑娘的脾气,夫人这里……
苏锦转眸看他,“放心吧,子涧,这个大姑娘,我应当应付得了,便是应付不了,多让柏炎歇上些时候也是可以的。”
柏子涧诧异看她,稍许,忽然想起在柳家的时候,柳家家中柳致远与柳老太爷和老太太闹成那幅模样,夫人尚能从容,许是……
柏子涧心头忽得莫名踏实了下来。
……
行至偏厅,尚在偏厅外,果真听到了内里砸茶盏的声音,“怎么,如今三叔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柏子涧转眸看向苏锦。
苏锦莞尔,也不假手于他,伸出画扇撩起眼前的珠帘,“大姑娘来了?”
大姑娘缓缓转眸,眉间带着一丝讥诮和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