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女儿,她慌忙打听一番,才知道陈彻是作为嫌疑人入狱,到底有没有参与,还要彻查审问之后才有确切结果。
秦金氏问过秦蓁的意思,秦蓁很从容,表示先静观其变。
结果,秦蓁是从容了,有的人按耐不住了。
陈彻悄悄养的外室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女娃娃哭着找上门询问陈彻的情况,她怕陈彻真的垮了,自己就完了。
秦金氏得知此事,气昏了过去。
可事实证明,没有最气,只有更气。
天灾人祸,同为皇商一支的秦家主营行当不景气,恐怕大半年都要勒紧裤腰带,只等灾情完全过去,百废俱兴,各州官职的窟窿填补,商路才能重新撑起来。
秦家希望秦蓁能再等等,如果陈彻真的入罪,他们立刻退亲;倘若他能摘干净,出来他就是东阳郡陈家的当家,秦蓁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男人总会有妾侍,况且这外室软绵绵的,没有靠山还生了个女娃,半点威胁都没有。
只要婚事继续,他们就可以借陈彻理亏在先,狠要一笔聘礼。
况且,在商言商,秦家不想因此和陈家交恶。
池晗双说到这里时,眼眶都红了。
“我母亲与姨母感情极好,小时候姨母甚至救过母亲一命!成亲时她们二人曾许诺,绝不因亲事疏离了关系,所以自我出生之后,母亲带我走的很勤。”
“菡菡,此事不止我蓁表姐委屈,我姨母更委屈心痛!”
“当年,连我母亲和外祖一家在内,所有人都以为是姨母坏了身子不能生养,所以才令她这一房没有子嗣,得靠过继。我那狗姨丈头两年还做个人,后来越来越不是人,竟怨怼我姨母,他竟忘了我姨母为他挡了多少口水和奚落!”
“姨母靠着与他的夫妻感情撑过那段,可如今,最可笑的就是这段夫妻感情!她放弃做母亲,背上莫须有的罪名,狗姨丈不用心,她便用双倍的心思养大蓁表姐和意表弟。”
“可是在秦家人眼里,蓁表姐就是和意表弟绑在一起的拖油瓶,姨母是为了意表弟,被迫一并收了蓁表姐。”
“原以为陈彻是个靠谱的,没想到也是见了女人只会用下半身动作的腌臜货!想必若是没有陈家这茬,那外室他还藏得好好地,只等我蓁表姐过门,米已成炊再抬进门,呸,凭他也配娶我表姐!”
“秦家当她们好欺,陈家当她们好骗,姨母为此病倒,秦家竟然还想瞒着,怕我外祖一家知道,怕我母亲知道。若非意表弟想法子递了信,抖出了所有事,我们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我娘知道这事之后,当然要去帮姨母和表姐讨公道!”
池晗双紧握郑芸菡的手:“我虽与你是好友,偶尔也会听你的劝告,但此事没得商量。秦家这群狗东西,有多远滚多远,找谁说情都没用!这门婚事必须作废!陈彻那脏东西,我也不会放过他!”
郑芸菡很少见到好友这样气氛动怒。
多数时候,她都是笑嘻嘻乐呵呵,喜欢打听长安各路小道消息与她分享,无忧无虑。
郑芸菡本想说,她和秦金锐一面之缘,初初相识,怎么可能为一个陌生人跟她说情。但再看好友的神情,方知她是动了真格,压死了不肯给秦家一点念头,且要为姨母和表姐出头。
郑芸菡心中五味杂陈。
她压下蹿涌的心事,冲好友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晗双,不怕。我只站你这头,也只帮你。”
她顿了顿,冲她俏皮眨眼,半开玩笑半认真:“哪怕要踹翻秦家,弄死陈彻!”
池晗双愣住。
她眨眨眼,有点不相信这种话会是从好友嘴巴里说出来的。
她一向喜欢和好友倾吐,的确是因为她很认真听,还会给出适当意见。
但她从不会直白吐露这样暴力的话。
一点也不菡菡了。
反应过来后,池晗双笑了,管她变什么样,都是好友啊!
她握住郑芸菡的手,同仇敌忾。
“对,踹翻秦家,弄死陈彻!”
口号喊完了,小小的发泄了一下,池晗双歪倒好友身上,“我姨母和母亲感情很好,蓁表姐也是个十分温柔懂事的姑娘,她知道自己能被过继是因为弟弟,所以十分孝顺姨母。说不好姨母让她忍一忍,她就真的忍了继续这门婚事,没想到姨母这次这么硬气,我很敬佩她。”
郑芸菡摸摸她的头:“虽然我与蓁表姐和秦姨母不熟,但你这么夸,她们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好人不该受委屈,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池晗双刚张口,又想到什么,蹭得坐正:“不对哦,我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你忘了?”
郑芸菡愣了一下,有……吗?
……
秦金氏之前曾大动肝火,气出了病。
秦蓁将她扶进伯府准备的厢房,陪她说了会儿话。
“姨母说长安名医众多,稍后我去为母亲寻一个。虽然住进伯府,还是不要过多打扰才好。”
秦金氏握住女儿的手,严肃道:“母亲不会轻易打扰姐姐,但此事我不能忍。母亲懦弱没用,多年来只会忍,忍无可忍时,连一个法子都想不出。今日便是豁出我的老脸,耗上我与姐姐的情分,我也得求着她帮你住持公道。”
说着眼泪又掉下来:“是母亲没用,才让你受委屈。”
也许是为了宽慰,秦金氏笑道:“长安俊才诸多,母亲为你再寻一个。你切莫再为那负心人掉一滴眼泪,伤一次心。”
秦蓁漾起笑,声音温柔动听:“好,都听母亲的。但母亲也要养好身体,这样女儿才不会担心,意弟在东阳郡,也能安心做事。”
安顿好了秦金氏,秦蓁温声道:“母亲,我去看看晗双。”
秦金氏一听到晗双,就有些哭笑不得。
那小姑娘在伯府被捧着长大,性子养的可爱又泼辣。
一路上,她能变着花样骂秦家和陈家,说句不该说的,她听完竟十分舒心,要不是端了多年的豁达贤妻姿态,词汇不够,恨不得跟着一起骂。
可她的女儿只是安静听着,让人看不出心事。
她觉得,倘若秦蓁有晗双一半的性子,也不会憋屈至此。
她希望女儿能再大胆快活些。
出了房门,秦蓁依着旧时的记忆,往表妹的房里走去。
刚越过一道院墙,秦蓁驻足。
院墙一侧,靠了高大的男人。
秦蓁转头,对上了郑煜星的一双桃花眼。
郑煜星抄着手,盯着秦蓁露在面纱外的杏眼。
一般情况下,这大概又是个唯美对视的瞬间。
秦蓁却只是淡淡一瞥,转身继续走。
“秦家……表姐?”男人慵懒的调子从身后传来,试探里融着几丝犹豫。
秦蓁再次驻足,回头看他:“公子唤我?”
郑煜星仍抱手倚墙,两人之间的距离安全又疏离。
他笑笑:“我就是觉得姑娘眼熟,此前难道认识?”
秦蓁眼底的疑惑瞬间消去,毫不犹豫摇头:“不认识。”
说完,她冲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郑煜星在原地目送她离开,直到看不见时,他才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
娘诶,幸好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