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此时,书房中的气氛有些让人压抑,众位幕僚都能感觉到来自上位的压力,不敢言语。
姬瑾瑜眸光沉沉的扫过他们,绷紧的五官线条,无一不在说明他此时的心情非常差。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姬瑾瑜嗓音中透着冷厉。
他说着这句话时,在场的幕僚们,都把头埋得更深。
其中一名幕僚,顶着压力开口:“探子带回来的消息,辰王负伤丢入水中。那一段运河之水,向来踹急,沉入水中之物,很快就被冲走。以辰王当时的伤势判断,他跌入水中后不能及时被救的话,必死无疑。只是,北齐那边的人来得太快,我们的人来不及细找,只能先撤回来。”
“这么说来,本宫不但不该责问他们,反而应该嘉奖了?”姬瑾瑜冷笑道。
幕僚忙跪地说不敢。
其他幕僚也道:“连北齐的人都找不到辰王,那他应该凶多吉少了。只是,或许是运河之水太急,尸首被冲到了什么地方,还未来得及找到罢了。”
“当时河面上,可否还有其他船只?”姬瑾瑜眸光阴沉沉的问。
幕僚道:“他们下手时,确认过没有其他船只经过才动的手。”
姬瑾瑜深吸了口气,向后靠去。
身后椅背的硬度,抵着他的背,他的神情有些恍然,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在担心辰王没死。
其他的幕僚敏锐的感觉到书房的气氛缓和了些,便小心翼翼的开始讨论起来。
“先不说辰王死还是未死,咱们都可以把这个锅甩到北齐头上。”
“不仅如此,咱们可以向陛下进言,派大军压境,给北齐施加压力,索要赔偿。北齐若不想在这个时候开战,就必然会答应我们的条件。”
“太子殿下正好趁机私下与北齐达成协议,为太子殿下将来登基的时候,添一把助力。”
“若是北齐不答应,咱们正好利用哀兵必胜之理,一鼓作气打过洛水。若能得此战功,那在朝中,又还有谁能与太子相比?”
相对激进的一派,恨不得拿着此事大做文章,为他们效忠的太子殿下谋取最大的福利。
而相对保守的一派,也在发表自己的意见。
“其实,辰王一死,太子殿下再无威胁,我们又何必冒险,生出诸多事端?”
在他们看来,辰王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一死,那就没有人能威胁到太子的地位了,只要等陛下归天之后,太子继位不是稳妥的事吗?
又何必在此刻,急于一时和北齐那群虎狼牵扯?
无论是私下协议,还是两军交战,其实都有很大的风险。
激进派立即反对:“你们别忘了,除了一个辰王,还有一个庸王!庸王那位母妃,可不是什么善茬。若不是陛下清醒,皇后这边也无过错,就凭那位,又岂会安静那么多年?”
“庸王的资质如何与太子殿下相比?”保守派反驳。
激进派道:“呵!在皇位面前,无论他资质多差,只要他身体里流着皇族血脉,他就是天生的威胁。所以,太子殿下不可自满,必须要创建前所未有的功勋,或是掌握更多的筹码,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我还是觉得……”
双方争论不休,姬瑾瑜一直没有说话。
也不知吵了多久,或是吵得让他头疼了,他才终于忍不住呵止双方,把人都赶出了书房。
众幕僚只能离去。
在离开的时候,他们遇见了朝书房来的太子妃,便纷纷立于路侧,躬身垂眸行礼——
“参见太子妃殿下!”
尹千暇是收到消息后,兴冲冲的而来。
原本想要向太子证实的话,在她看到这些幕僚时脱口而出,“辰王找到了吗?”
众幕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终,一名比较受太子重视的幕僚看了另一个幕僚一眼,后者才道:“还未。”
然后,他又好似无意的补了一句,“怕是凶多吉少了。”
得到了答案的尹千暇,嘴角忍不住上翘,那神情谁都看得出愉悦。
幕僚们都默默的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当下什么都没说,但他们心中怎么想,就无人可知了。
……
众人离去,书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姬瑾瑜有些怅然的呆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直到门外传来‘太子妃求见’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让她回去,本宫不见。”姬瑾瑜皱了皱眉,眼底浮出厌恶。
说来也可笑,他在知晓尹千梧的死或许与尹千暇有关之后,就从心底对尹千暇产生了难以形容的厌恶。
可他默认了幕僚们对辰王的算计,导致如今辰王生死不明,他却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