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小院,柳茹一踏进来,看到正在洗漱的人,便露出了笑容。“起了?”
“嗯。”沈未白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帕子,丢回铜盆之中。
星鸾端着铜盆走出去,路过柳茹身边时,微笑颔首。
天水正好端着早膳进来,放下后,又走到沈未白身边帮她梳妆。
柳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其实……早已经过了吃早膳的时辰。
沈未白与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同,若是无事,她都是睡到日上三竿,从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也不会怕被人说懒。
也正是知晓这一点,所以柳茹才没有一大清早就过来。
若一个时辰前过来,保证会吃闭门羹。
沈未白不喜繁琐的发髻,所以在梳妆上并未花太多时间。
等她在桌前坐下来,准备用早膳时,她抬眸看了柳茹一眼,“一起再吃点?”
柳茹微笑摇头,“我已经吃过了。”
沈未白点点头,不再勉强。
天水没有在房中太久,转眼间,就只剩下柳茹和沈未白二人。柳茹也并未打扰沈未白用膳。
一直等到她吃完之后,才为她倒了一杯清茶漱口。
“有话要说?”沈未白双手捧着茶杯,慵懒而肆意的靠在椅背上,毫无形象可言,却依然美得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柳茹盯着她看了一会,才轻咳一声,试探的问:“昨晚……”
“嗯?”沈未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柳茹哑然,眸光微动,看向里面的床铺。
沈未白早上起来之后,床榻上已经被星鸾整理过来,此刻干干净净什么都看不出来。
柳茹突然失笑摇头。
“先生笑什么?”沈未白问。
柳茹抬眸看她,“我在笑自己。事实如何,本就猜到了,却还心中忐忑,想要向你证明。”
她说得含糊,但沈未白却听懂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顿时,沈未白不顾形象的仰头大笑。
笑声中毫无芥蒂,甚是开怀。
笑罢之后,沈未白才对柳茹道:“先生放心,我并非禽兽。”
“诶?”柳茹一愣,眸光茫然。
“咳!”沈未白在她茫然的注视下,立刻发现自己的话对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过于大胆了,忙轻咳一声掩饰。
柳茹这时也反应过来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顿时哭笑不得,“主公,你说的是什么话?”
她虽然知晓,风青暝对沈未白的爱重,绝不会弃她清誉而不顾,沈未白也不会是那种不自重的女子。
但,昨晚夜色迷人,两人都喝了酒,谁也不敢保证,这对年轻的男女,在独处时,可会情难自禁。
柳茹虽然劝回了危霖,但后面大家各自散去后,她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的,所以才会掐着时间过来。
她原本心中打算得极好,若没有发生什么,那最好不过,也证明了风青暝对沈未白的情感真挚。
若真是发生了些什么,那也势必是沈未白自愿的。
作为师长,又是属下,她就要开始操办起两人的婚事了。
毕竟,安亭伯府已经和沈未白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主公的婚事,理应由他们来准备。
如今,打探一番后,看样子他们是守住了最后一步。
“放心吧。”沈未白意有所指的安慰了她一句。
柳茹颔首。
对沈未白,她自然是放心的。
然,在她刚端起茶,往自己嘴里送时,沈未白的下一句话,差点没把她呛死。
“我还没有那么急色,忍得住。”
“咳咳咳……”
柳茹狼狈的用手绢擦着唇边的水渍,却发现衣襟也被茶水打湿,毫无之前的端庄可言,让她不由得懊恼。
沈未白却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柳茹又好气又好笑的看向罪魁祸首,可恨的是此人却好像对自己的‘恶作剧’满意极了,笑得毫不收敛。
“属下去换身衣服。”柳茹站了起来,匆匆离去。
……
柳茹动作不慢,换了干净的裙裳之后,又恢复了端庄儒雅的模样。
走回沈未白房间的路上,柳茹一想到之前沈未白那句大胆的言语,饶是她这般年纪,也觉得脸色微微发烫。
真是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
可旋即,柳茹又释然了。
她家这位主公,向来行事的风格,不就是行旁人不敢行之路,想旁人不敢想之事吗?
柳茹回到沈未白的房间,刚进来,就看到星鸾也在,而沈未白手中正拿着什么仔细看着。
星鸾见柳茹走进来,便向旁边让了让。
柳茹走过去,坐在沈未白身边,眼神却没有往她手上的纸条瞟一下。
“喏,相娅回信了。”沈未白却自然的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柳茹。
柳茹眼神诧异了一下,似乎是在惊讶巫疆巫王的回信速度。
接过纸条后,她扫了一眼上面的字迹,眉目中流露出笑意,不吝赞美:“嗯,真是想不到巫疆的巫王,不仅会说中原话,连我们的字都写得极好。”
沈未白笑道:“这也不算奇怪。巫疆虽然封闭,基本不会主动和中原接触。但,巫疆却一直存在于中原西南边陲,中原政权每换一个,皇位上换一个人,都会有使臣来巫疆送上诏书。这些诏书,就是想要把巫疆收为属国,就算不同意,也能退而求其次,告知巫疆,中原变天了,如今是某朝某代的天下。这样的交流,就注定了身为巫王,必须要对中原的文字,甚至文化有所了解。”
说着,她又看了柳茹手中的纸条一眼,“不过,你说得没错。相娅的字很好,单从字上来看,根本看不出与中原人写的区别。不过,在语境上,还是与中原人惯用的语境有所不同。”
柳茹点了点头,赞同沈未白的话,这才仔细的看起纸条上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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