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桑大人知道吗?”陈穷年仍然怀疑秦浪是在桑竞天的授意下才来找自己。
秦浪摇了摇头,理解陈穷年的谨慎,也看出陈穷年的忐忑:“告诉他对我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陈穷年慢慢放下酒杯道:“若是有人在这件事上制造文章,你打算怎么办?”
秦浪微笑望着陈穷年:“请大人指教。”
“杀无赦!”
事实证明秦浪的担心并不是多余,来到雍都不久,关于他和陈薇羽的谣言就被制造出来了,形形色色的谣言,什么版本都有,甚至还有好事者根据谣言画成了情景画,到处张贴,一夜之间满城风雨。
连宫里都知道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安高秋颇为忐忑,可太后萧自容只是将他传过去简单问了一下,安高秋自然一口咬定全都是谣言,是有人想借着谣言诋毁未来皇后,破坏这桩婚事,陈薇羽片刻都没有离开他的视线范围,至于秦浪根本没有和她接触的机会。反正陈家女儿守宫砂仍在,那就代表还是清白之身。
还好萧自容对此事并没有太过关注,只说了一句清者自清就不再提起,身为垂帘听政的太后,需要关注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传安高秋之前,她也专门找负责查体的稳婆问过,陈薇羽的确是完璧之身,事实胜于雄辩。
桑竞天自然也听说了传言,此事还是他们四位顾命大臣在一起议事之时,由丞相吕步摇提起的。
吕步摇阴沉着面孔说完这件事,双目盯住桑竞天道:“新君登基,百业待兴,太后钦点陈家女儿入宫,就是要借着这举国同庆的大喜事一扫笼罩大雍多日的阴霾,可有人偏偏要在这种时候制造谎言,为了一己之私,不惜诋毁陈家女儿的清誉,手段真是卑劣至极。”抚摸着白胡子的右手都气得颤抖起来。
以大宗师境的沉稳当然不会如此,这种夸张的表现主要是告诉其他几个人,老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桑竞天点了点头道:“此事可不仅关乎到陈家女儿的名誉,也关系到我们桑家,秦浪乃是我的义子,他本性纯良,忠心耿耿,这一路尽职尽责,深得赞誉,却遭遇如此诋毁,真是让人心冷。”一句话就把自己摆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你吕步摇别冲着我说这番话,我也很生气,我也是受害者。想阻止陈薇羽入宫,那是在太后定下这桩亲事之前,如今婚约已成,这种谣言对桑家有害无益。
太尉何当重道:“谣言止于智者,两位大人无需为此大动肝火。”
奉常李逸风跟着点头,其实他们都是看客,事实到底怎样跟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就算秦浪真和陈薇羽有一腿,头疼的也应该是桑竞天和陈穷年。
吕步摇怒道:“如果就这么算了,皇家的威仪何在?”
此时外面传来通报声,却是陈穷年也到了,他是吕步摇专门请来的,目的就是要表明态度,吕步摇真正想得却是要借着这件事立威,对他来说陈家女儿的清誉不算什么,桑竞天的名誉更不算什么,听说谣言之后的第一反应,他并不是生气,而是有些高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就更妙了,如果牺牲李穷年可以同时打击桑竞天,让太后失去对他的信任,吕步摇绝不会有任何犹豫。
朝堂上哪有什么真正的师生之谊,永恒的只有政治利益。包括吕步摇在内的许多人,都并不看好这次的联姻,太后对权力表现出越来越强的掌控欲,小皇帝改变不了,未来的皇后也改变不了,为了今日之政局,吕步摇殚精竭虑,布局良久,可走到今日却发现太后萧自容越来越难以掌控。
陈穷年的表情居然非常淡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本该是最生气的一个,单单是这份心境已经让四位顾命大臣感到佩服了。他们并不知道,在流言爆出之前,秦浪已经提前给他打过了预防针,陈穷年也早已想好了对策。
吕步摇道:“穷年,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在商讨令爱的事情。”
陈穷年恭敬道:“让诸位大人费心了,区区捕风捉影的小事,让诸位大人困扰,穷年实在是惭愧。”
李逸风道:“可不是小事,毕竟事关皇室的颜面。”表面非常关心,内心窃喜不已。
陈穷年微笑道:“清者自清,说句不自谦的话,我对自己女儿的品格充满信心。”说话的时候看了桑竞天一眼,在桑竞天的理解就是,我闺女洁身自好绝无问题,至于你干儿子我可不敢保证。
一群人将目光都投向桑竞天,看热闹的从来不嫌事大,这俩人打起来才好呢,当然都清楚可能性不大,到了这种级别,亲自动手的可能性为零,更何况上下有别,陈穷年目前还不具备和桑竞天叫板的实力,虽然每个人都知道陈穷年在武力方面应该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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