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如今已然二十出头的年纪,便是年岁不小了,须得计议一下婚事。此前那祝彪求婚,心意不诚,又有凌霸之嫌,莫说我儿不喜,我也不会将女儿许配与他。但此刻只看这庄内来了许多好汉,那穆太公家大郎,那李家大郎,都是上佳人选,难道我儿就没有对眼的人?”
三娘目瞪口呆,暗自肚里盘算起来:“我这里已经二十一岁年纪,在这年月里,便是大龄未嫁女儿,老父定然是心急的,没想到我也有被催婚的一天。”当下三娘耍个鬼脸,只上前去抱着太公臂膀撒娇道:“父亲,孩儿不想嫁人,只想陪着父亲终老。”
扈太公温言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理昭彰,天道使然,如何能一辈子不嫁人来?我儿切莫使小性子。这里只有我俩个,你无须害臊,但有哪家郎君看得上眼的,只管与为父说来。只看那穆大郎便甚是英杰,他一家也都在庄上,早晚说这门亲事来,倒也门当户对。”
三娘大急道:“父亲,孩儿自幼被罗真人批命,便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哪里嫁得人?便是嫁了,也是害了别人性命来。”
扈太公道:“你休得砌词狡辩,罗真人批命之语,我都记得清楚,你那星命直到一十八岁后,便无大碍,休拿此话搪塞。”又瞪眼看着三娘道:“原本有些话为父不想言明,自从你引了那玉莲来庄上,你两个女子整日亲密太甚。这几****听一些仆妇、使女都在暗地里说,直说你两个做下那等假凤虚凰之事来,可是如此?!”
扈太公语气渐渐严厉,三娘吓了一跳,从未见父亲这般语气和自己说话,急忙跪下来道:“父亲宽心,都是那些仆妇、使女乱嚼舌根子,切莫听信。”
扈太公厉声道:“好,便在今岁,你寻个如意郎君来,将婚事定下,我便不再言语,否则我便将玉莲那坏我儿心性的妖女乱棒赶出庄去!”
三娘闻言大惊,但随即眼珠子一转道:“父亲,我的婚事你无需操心,我已早有意中人,早晚便会上门来提亲的。”
扈太公闻言,这方才略略松了面皮,只问道:“我儿意中人姓甚名谁?何方人氏?”三娘呃了一声,有些编不下去,只能道:“父亲宽心,早晚便会来庄上,这里先与你打个哑谜来。”
扈太公道:“知女莫若父,你那点小心思还逃不出为父眼睛,休拿言语哄骗于我。玉莲那里我先叫你嫂嫂时氏看管起来,你也休得见她面来,待你婚事有了眉目再说。”
三娘大急道:“父亲,怎么如此不讲道理?”扈太公哼一声道:“自小将你做男儿养来,那是逼于无奈,也是为父一生的憾事。如今你已经长大成人,婚事上切不可弄出错卯之事来,自古阴阳相配,方是正道,什么假凤虚凰这等荒唐事,我扈家决不可出!你真要做出这等丑事来,要么便不认我这个父亲,要么便是等我死了!”说罢杵着花梨杖,自气愤愤的去了。
三娘欲哭无泪,急忙转回自己房内来看时,果然玉莲已经不见了踪影,急忙到嫂嫂时氏那里去看。到了嫂嫂时氏屋内,左右也寻不见人,三娘正焦急时,时氏恰好回到屋内。
三娘急忙上前拉住时氏的手问道:“嫂嫂,你把玉莲藏在哪里了?”时氏那里如被蜂蛰一般,急忙挣开三娘的手,略略退了一步,口中道:“三娘莫慌,玉莲我安置在一处好地方,衣食无忧,只是家长吩咐了,不能说与你听。”
三娘瞪大了眼,口中道:“嫂嫂,为何畏我如蛇蝎?”时氏略略尴尬道:“三娘,你与玉莲之事,嫂嫂这里也略有耳闻,因此略有些不适。三娘,听嫂嫂一句劝,这等事上,切不可糊涂。两女相配,不合天道,于礼不合,人伦颠倒。父亲初闻此事时,都是气得不轻,切莫因为此事,惹得家中生乱来。”
三娘默然无语半晌,随后道:“嫂嫂放心,我自有轻重,定然不会辱没门楣,更不会惹得家门生变。”时氏松了口气道:“三娘,你也不小了,似你这般年岁时,我已经嫁与你兄长多年。你也该定定性子,好好找个夫婿,我们身为女子的,便是本事再高,也终究要嫁人生子,如此方才是正途。”
三娘气闷闷的随口应了一声,便告辞转出屋来,心头却暗自盘算:“当初计较得差了,就不该将玉莲带回家来,早知如此,便该安排先将玉莲送回少华山去或是寻个僻静外宅养在那里。”但转念又想道:“便是送回少华山去,也不能让父亲这边不催婚来,得想个万全之法,断了父亲这念头,否则真要我委身个男人,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