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被吸引了全部心神,再也挪不开视线。
秦素把瓷娃娃放在小姑娘的手中。
李玄都故意说道:“有人不识货,还是这位小友好眼力,以后有大出息。”
“哥哥!”老板娘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刚好听到李玄都这话,立时跺脚不依。
李玄都双手一摊:“我说的可是实话。”
老板娘正是已经成年的周淑宁,她既是欢喜,又是不好意思,说道:“当初是我不对,可我已经向嫂子赔罪了,嫂子都不介意了,你还斤斤计较。”
李玄都笑了笑:“说来也是奇怪,别人都说女子成亲以后,就不像在家做姑娘了,难免脾气火爆几分,可你嫂子却是越活越回去了,整天笑呵呵的,倒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要我说,应该把‘慈航真人’的称号送给她才是。”
秦素脸色羞红,幸好有帷帽遮挡,倒是看不出来。
周淑宁道:“这就是你不懂了,嫂子一则是心性好,二则是过得舒心,没有半点糟心事,自然没有脾气,谁乐意没事就发脾气?”
正在说话间,在这里做掌柜的沈长生也走了过来,比起以前要稳重许多,向李玄都和秦素一板一眼地行了一礼。
至于两人为何在此地开客栈,则是太平宗的一个古怪规矩。因为太平宗陆家祖上是以客栈起家,故而祖祖辈辈无论如何豪富,都要从事三年的客栈买卖,沉淀心性,不使骄狂。一般都是家主交替的时候,才会去从事此类行当。沈老先生是天宝二年故去的,沈大先生从天宝三年开始做
掌柜,到天宝六年李玄都出山,刚好三年。
沈长生本是沈家旁支,父母早亡,被沈大先生和陆夫人收为养子,如今继承家业,也开始在客栈中做掌柜,已经很久不曾见到李玄都。
如今的沈长生逐渐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更为稳重的同时,也难免老气横秋。
反倒是李玄都经过三年清修之后,也或许是天下太平的缘故,身上的暮气稍减。
李玄都摆了摆手,示意沈长生不必多礼,然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我已经在书信中说过,这次是送沈先生落叶归根的,陆师姐本是跟我们一道过来,可快到客栈的时候,她说要去墓地等我们,不想回客栈触景生情。”
沈、周两人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轻轻点头。
李玄都道:“带路吧。”
沈长生嘱咐伙计看好客栈和刚刚喝完绿豆汤的小丫头,他亲自赶着马车,领着李玄都等人去了墓地。
这里已经葬了好些人,井井有条,每座坟前都立着一块碑,有有名字的,也有没有名字的,相同之处是每块碑上都刻有立碑年月,
李玄都忽然发现他曾经来过这里。
果不其然,走不多时,就见到一块墓碑上写着“周公听潮及夫人之墓”的字样。
李玄都想起来了,这是当年安葬周听潮的地方。
沈长生提早在周听潮夫妻合葬墓的旁边挖好了一个新坑,陆夫人已经等在这里,双眼发红,显然是趁着无人的时候哭了一场。
秦素上前安慰陆夫人。
沈长生本想再看养父最后一眼,结果被李玄都制止,李玄都轻叹一声:“沈师兄的遗容不是很好,虽然陆师姐已经整理过,但……不如不见,还是记着沈师兄生前的风采,我想沈师兄也是这么希望的。”
沈长生看了李玄都一眼,又把目光转向养母,点了点头,没有强求。
李玄都和沈长生将棺椁放入墓坑,覆上封土。至于其余的砖石结构,待到日后再说。
如此一来,沈无忧和周听潮这对亲家竟是成了邻居。
什么恩怨情仇,最终都是黄土一抔。
沈长生和周淑宁在坟前恭恭敬敬地磕头。
陆夫人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儿,于是李玄都等人又重新回到客栈。
这会儿工夫,说书先生已经说到了尾声:那李紫云在玉虚峰上一剑斩了鬼王之后,辞别众人,孤身南归。一路上但见骷髅白骨散处长草之间,不禁感慨不已,心想自己胜了玉虚斗剑,可称无憾,但世人苦难方深,不知何日方得太平。
这正是:
一剑西来,大江东去,气横掖庭。
问如何承平,难得清平,斩却乱世,可开太平?
英雄枭雄?正道邪道?留待百年后世评。
忆往昔,光寒十九州,青锋无情。
百年江湖意气。天下起风雷万里埃。
叹此生浮沉,风波难定;十年一剑,侠骨峥嵘。
袖藏青蛇,腰悬三尺,脚踏人间路不平。
朝天阙,看剑气纵横,再开青冥。
太平客栈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