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人有一番深谈,赵五奇从金公公的口中得知了那桩官银大案,之所以会牵扯出这桩案子,还要追溯到宫中宦官。因为柳公公乃是出自道门一脉,故而他这一派的徒子徒孙也信奉道门,又因为柳公公乃是出自阁皂一脉,与如今皂阁宗的藏老人交好,故而他的徒子徒孙们不乏信奉藏老人之人,供有藏老人的塑像神位,并每月向皂阁宗供奉大量银钱,于是便有了私用官银之事,而且根据织造局的消息,六扇门中有人已经循着蛛丝马迹,一路追寻到北芒县这边。
正因为此事,赵五奇等人又来到了北芒县,准备彻底了结了这桩祸患。
只是没有想到,当他们来到此地之后,风云突变,竟是被牵扯进一滩浑水之中。
张南木沉声道:“大人,此时北芒县中异象频出,恐非吉兆,如今我们迟迟没有找到六扇门之人的踪迹,皂阁宗那边也是诡异难测,是否先行离去,暂避风头?”
赵五奇抬头看了眼头顶漆黑如墨的天幕,面无表情道:“的确不是吉兆,只是贸然离去的话,如果日后捅出了官银被挪用的事情,我们在宫里那边怕是无法交代。”
张南木问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赵五奇略微沉吟了一下,道:“再留三日,若是事情还无进展,我们再撤不迟,这样对于宫里也是个交代。至于皂阁宗那边,我们已经打过招呼,想来看在柳公公的面子上,还不至于把我们如何。”
张南木点头应是。
……
在北芒县城的一座豪华宅邸中,不见半点灯火,阴风阵阵,一名中年男子正在卧房中闭目沉睡。或者说,他是在以“阴神大法”中的“出游之法”神游物外。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细碎脚步声,中年男子瞬间回神,缓缓睁开双眼,紧接着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中年男子从床榻上坐起,双眼有些迷离恍惚,此乃神魂离体之后心神不稳的迹象,过了片刻,他才以低沉嗓音开口道:“进来。”
房外轻轻叩门之人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是一个面目普通的女子,恭敬禀报道:“老祖宗那边传来了消息,奴婢不敢自作主张,所以不得不打扰主人。”
中年男子早年修炼“阴神大法”时曾经出过岔子,内有隐疾,在没有臻至圆满大成之前,每次出窍回魂,都会造成神魂不稳的症状,故而在他出窍神游时,百丈内无人,等闲事情不敢搅扰。
过了好一会儿,中年男子才将自己因为神魂不稳而造成的恼火情绪压下去,冷冷道:“拿过来吧。”
女子双手递上一张宽约寸许的纸条。
中年男子接过纸条看完之后,随手将其毁去,吩咐道:“更衣。”
女子轻轻应了一声,开始服侍自家主人更衣。
不多时后,一袭锦衣华服的中年文士,手持折扇,带着自家侍女施施然走出了这栋宅邸。
……
在北芒县城外的一座迎客亭中,坐着一位花容月貌的中年妇人,左手持着烟杆,右手不断掐指推算,喃喃自语道:“难道皂阁宗也知道那件事?可是皂阁宗素来不精通占验之道,他们是如何知道的?难不成有高人在幕后指点?”
女子面露凝重之色,脚尖一点,来到亭子的顶部,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她望向北芒县城方向,继续掐指推算演化,“若是有高人隐藏其中,又会是谁?阴阳宗的徐无鬼?正一宗的张静修?”
因为推演天机极为耗费心神气机的缘故,不过短短片刻时间,妇人已经是两颊通红,青丝絮乱。只是她仍旧不曾停手,继续推算的同时,也对自己丈夫生出些许怨气:“本该是你亲自走一趟龙门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