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庆祝桐生道场的掌舵人康复归来!干杯!”
和马举起果汁,跟着大家一起喊:“干杯!”
这种时候不能喝酒老实说还是有点不爽,而且仔细想想,现在的自己已经是杀过人的猛男了,居然还要遵守法律不能喝酒,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不喝酒,大概对刚刚遭受过重创的肠胃是个好消息。
酒过三巡,明显喝高了的花山昭站起来大喊:“明治大学,花山昭!现在,要作俳句啦!”
众人一起起哄。
花山酝酿了一下,大声喊:“梅雨!”
他停下来,抬头看着天。
今天月朗星稀,根本没有雨。
俳句第一句要用带有时令特点的风物,表现出季节。
梅雨显然出局了。
花山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再次尝试:“晚樱……”
众人一起看着一朵花都没有的老樱树。
才从学校回来的花城武前辈大声喝倒彩:“明治大学的行不行啊!”
小不点师姐甘中美羽显然也喝高了,跳起来踩桌上,跟着喊:“对啊!明治大学的,你们行不行啊!就这还和我们东大并称帝国双壁?”
和马对小不点学姐起哄:“学姐,帝国已经完蛋啦!灰都没剩下啦!”
“啊,对,我的!”甘中美羽拍了拍胸脯,“我自罚一杯。”
然后甘中美羽就随便抓了一杯咕嘟咕嘟都喝完了。
和马不由得感叹:这青森也在东京的东北方,东北老娘们真猛。
学姐喝完,又拿起一大杯,高高举起大喊:“敬烧掉腐朽帝国的李梅将军!”
和马吓一跳,但转念一想,这可是东大的学生,十年前他们还高举红旗打算让日本走未曾设想的道路呢。
于是他也举(橙汁)杯大喊:“敬斯普鲁恩斯!”
气氛一下子变得更热烈了。
这时候,白鸟研二也举杯大喊:“敬麦克阿瑟!”
所有人一下子安静下来,齐刷刷的看着白鸟研二。
和马没忍住,噗的一下笑出来:“敬他什么,圣诞节攻势吗?”
在座基本都是学霸,自然都知道圣诞节攻势的梗,这会儿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瞬间,和马忽然明白了,这就是国际声望的一种啊!能把日本太上皇麦克阿瑟变成一个日本人都会嘲笑的对象,这就是声望啊!
欢乐的气氛中,烧烤宴会还在继续。
等到夜深人静,喝累了的年轻人们东倒西歪躺了一地,而面色红润的中年人们则起身向和马告别。
“我回组里的事务所了。”锦山平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从睡在地上的花山身体下面抽出自己的外套,拿在手里,“走了。今后我感觉会有一段不太平的日子,恐怕会有很多人死在和真拳会福寿帮的交战中。我要是回不来了,提前说声抱歉,不能成为你升迁的垫脚石了。”
说完锦山平太转身向院门走去。
白鸟刑警则和还保持着清醒的大儿子一起架起不省人事的白鸟研二,对和马点点头就转身离开。
花房隆志和搭档若宫大辅跟在白鸟父子后面,花房隆志还对和马挤了挤眼睛。
和马目送几人离开之后,扫了眼院子,发现没看见云仙居老婆婆的身影。
刚刚她应该也混在人堆里一起喝酒来着。
于是和马目光转向正在帮倒地的人盖毛巾被的神宫寺玉藻,大声问:“云仙居的婆婆回去了?”
“是啊,十点多的时候有个皮卡来接她。”玉藻如此回答。
和马耸了耸肩。
也不知道玉藻和那婆婆——好像叫关根婆婆——聊了些什么,聊得怎么样。
他拿起还没喝完的橙汁,喝了一大口。
玉藻:“我啊,刚刚向关根婆婆请教了很多育儿问题哦。”
和马一口橙汁喷了有两米远。
习武之人肺活量就是大。
玉藻咯咯笑起来。
这时候,北川沙绪里弹起心爱的吉他,轻声唱起来。
和马:“我送你的歌?”
“是啊,不行啊?”北川沙绪里没好气的回了句,然后继续弹唱,一边唱一边抬头看着皎洁的月亮。
和马忽然想,这个时候自己来句月色真美,不知道北川沙绪里会作何反应。
于是他说:“月色真美啊。”
话音刚落北川沙绪里的吉他邦的一下断了一根弦。
“你在说什么呢!”北川瞪了和马一眼。
和马指着月亮:“这月色不美吗?”
“是是,美,美!”
“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自己问夏目漱石去!”
“他死了啊!”
“那你下去问啊!你不是英雄吗,像孙悟空一样打到阴曹地府去,找到人问清楚嘛!”
和马耸肩,发现神宫寺在看这边,于是两手一摊。
北川沙绪里再次弹起吉他,这一次她唱的不是和马送她的歌了,不过那曲子和马也熟悉。
她唱的是电影《人证》的主题曲《草帽歌》。
和马:“这歌一点都不摇滚吧?”
北川沙绪里翻了翻白眼,换了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
和马一看眼前这躺满畅饮之后东倒西歪的大学生的院子,心想这歌的歌词还真挺应景的。
这一天,就这样在北川沙绪里的吉他和歌声中落下帷幕。
**
第二天一早,和马从梦中醒来。
他刚刚梦到了三途川,还有满开的彼岸花花海。
没有面孔的人影在花海中站成一排,无言的看着他。
和马坐起来,按住额头。
等稍微清醒一些了,他摸了摸腰上已经愈合的伤口。
痛感已经大大减轻了,轻轻按压甚至没太多感觉。
神宫寺已经向学校提交了延长病假的申请并且获得了通过,所以和马还不用急着去上课,可以继续“在家调养”。
神宫寺说只要报告什么的记得交,学分就不会落下太多。
不过今天,和马并不打算继续在家调养。
自己窝在家里什么都不做的话,怎么对得起那些亡魂,怎么对得起那些家属们对自己的感谢。
和马精神抖擞的下了床,三两下套上衣服然后去洗漱去了。
他刚洗漱完,到餐厅喝麦茶醒神,就听见屋外有自行车的铃声。
他伸脑袋往玄关看了眼,正好看见阿茂开门进来。
阿茂没走道场那边,大概因为道场现在关着门。
和马:“阿茂你是刚结束打工?”
“是的,刚送完报纸。今天的晨报我拿进来了,师父。”
“放门口好了。”和马说着看了眼餐厅的表,确认距离阿茂去上学还有时间后,对阿茂说,“你现在去买一份东京地图过来。要水系都画清楚的那种。”
“我明白,便利店能买到的那种可以吗?”阿茂确认道。
和马:“那个就可以。”
现在这个时间点,便利店是个先进的事物,啥都卖还能代缴水电费,是现代生活的一种象征。
阿茂转身又出去了。
在做早餐的千代子问:“老哥你又要出门去调查什么?”
“……调查一些在意的事情。”和马只能这样回答。
毕竟按照东京警视厅的官方发布,制造爆炸的犯人已经被击毙了。
而且根据一般的常识,这个人也应该死了。就算他身上有防弹衣,打身上那几枪没效果,他肩膀的枪伤和刀伤,都不可能让他在水中活下来。
防弹衣本身也是个杀招,这个时代凯夫拉还没有普及,防弹衣都是插钢板的。
另外,他落水的时候,河面上又是警察的巡逻艇又是空中的直升机,两岸也都被警察封锁了,他只能潜泳。
没有人觉得这人落水之后还有可能活下来。
和马除了幻觉和梦境,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人还活着。
所以他只能自己调查了。
这展开,还真有点《警察故事》内味道了,超级警察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借用官方力量,只能孤身调查。
这简直经典得不能更经典了。
千代子看了眼和马,似乎从他严肃的表情中读懂了什么,于是她叹了口气:“记得手脚完好的回来哦。”
“放心,哪怕我变成鬼了,我也会找到回家的路的。”和马调侃道。
千代子:“我打你哦!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和马笑了,然后自然而然的岔开话题:“你今天准备的早餐量有点大啊。”
“废话,那么多东大的学姐学长们在二楼睡着呢,当然要准备他们的早餐。”
“你今天这么善良?餐费怎么办?”和马惊讶的问。
“首先,我一直很善良。其次,昨天收了他们不少烧烤的份子钱,但其实烧烤我们没怎么出钱,炭是冬天省下来的,肉菜只有一部分是我们自己买的,其他都是甘中学姐和那个云仙居的老婆婆带过来的。”
和马:“所以你决定用帮大家做早餐的方式来让自己数钱的时候安心一些?”
“对。”千代子说。
和马再一次上下打量妹妹千代子。
好家伙,她小小的年纪,就掌握了资本家安抚工人的诀窍!
千代子把一份早餐放到和马面前:“你要是早上急着出门,可以先吃。”
和马看了看煎得不错的糖心蛋和烤得一般的面包片,正要开口门外就响起自行车的铃声。
然后阿茂就开门拿着地图冲进来。
“地图买回来了。”
和马:“拿过来,摆桌上。”
阿茂飞快的换好鞋跑过来,把地图摊开在桌上。
和马拿起一片面包,也不抹酱,一边吃一边看地图。
“昨天……不对,20天前,在这座桥上,目标跳水。”他很快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桥,然后手指顺着桥横跨的河流一直往下移动。
阿茂疑惑的问:“师父,你要找什么?”
“在警方高度戒备的状态下,”和马一边吃面包一边解释,“对方如果活着,并且没有被警方发现,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河边有他的藏身处。他上岸之后可以立刻藏身。这是最合理的推测。”
阿茂大惊:“您认为那犯人没死?”
和马摇头:“不,我只是以防万一。毕竟现在警方没有打捞到尸体。”
他的手指这时候已经到了东京湾。
和马咋舌:“东京湾……看来还得弄一本东京湾的水文地理图册来。”
“我这就去弄!”阿茂转身要走,和马拉住他。
“你傻吗?这种必须去图书馆或者档案馆,这些地方开门,你也上课了。给我上学去。单车借我。”和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