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现在不趁着大战混乱,排除异己,再接手其残余势力,更待何时?
前路已日益艰难,只有多多掌控实权兵力,将来才能争取一把。
陈王是真急愤,此刻说话时也带上几分,恨不能立即以身替之。
不过,他话中隐藏之意也明白了,就是欲掌了权柄,立即采取行动。
简白的说,其实是想与小舅舅联手了,又或者说,最终目的是想将对方收于麾下。毕竟,英国公与魏王关系紧密,他根本不可能插得上手。
陈王这个算盘打得挺好的,但凡穆怀善聪敏点,有前瞻目光一些,都会答应下来的,毕竟大家现在坐同一条船。
想法是好,但他没想到这位小舅舅古怪如斯,根本不在意夺嫡结果。
“殿下,我这里有一计,不是殿下是否愿意一听?”
穆怀善平生最不乐意的事情,就是被别人觊觎手上的东西,甚至意图抢夺。
他表情不变,心情却一下子沉郁下来了,抬起眼皮子撩了对面人一眼,玩味一笑,“此计,或能解殿下之难。”
“小舅舅请说。”
陈王没看出端倪,闻言精神却立即一振,他按捺下喜悦。状似谦和。
“我本欲助殿下一臂之力,只可惜大同一向中立,我不能轻易改弦易辙。”这话不假,保皇党,也不是说倒就能倒的。
穆怀善微微挑唇,饶有兴致看着陈王表情一僵,继续笑吟吟说话,“只不过,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舅甥二人坐得不远,他直起身子凑过去,语带诱惑,低声说:“英国公之所以以魏王马首是瞻,不过是因为魏王乃后党之首,以及魏王妃之故罢了。”
坤宁宫拥护的帝位继承人,乃是魏王;魏王迎娶了英国公嫡女,用姻亲关系,将二者利益牢牢捆缚在一起。
魏王若登基,秦氏便是皇后,英国公便一跃为国丈。
然而,纪皇后不仅仅是一个儿子啊,英国公也不仅仅是一个女儿,若能达到目的,嫡女庶女都一样的。
魏王并非不可替代的,如果他战死,陈王就是纪后一党唯一的皇子了,再将英国公府的姑娘纳入府中,结果不是一样吗?
陈王听懂了,整个人弹跳一下,倏地抬眼看向他的小舅舅。
穆怀善依旧微微笑着,黑眸深沉,带着难以言说的蛊惑。
陈王的心立即“砰砰”狂跳了起来,他垂下眼睑,急促呼吸几下,才能勉强维持镇定。
“小舅舅所言甚是。”
对方的一番话,给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他的心很乱,有惊慌,更隐隐夹杂窃喜。
他有些坐不住,随意寒暄几句,便匆匆告辞回去了。
穆怀善并未起身相送,只斜倚在圈椅上,收了笑,淡淡看着陈王背影消失。
半响,他轻哼一声。
穆怀善的表现,陈王并不知道,他匆匆回了营帐,挥退守卫,独自在屋中坐了良久。
最后,营帐中传出命令,“去,去把丁先生请来。”
丁先生,就是丁文山了。
这次陈王奉旨出征,也是带了幕僚的,作为最被陈王倚重的一个,丁文山当然来了。
“殿下,可是战局发生了变化?”
丁文山这人是有真材实料的,在他很有分寸的献计下,陈王确实小小地立了几次功劳,直接导致一些大将认为,陈王比魏王能耐些。
这也直接导致了,陈王掌兵的心愿更加迫切。
“战局并无变化。”
陈王也不废话,直接道:“只是本王有一事抉择两难,请先生指教。”
“本王若顾忌兄弟之情,将置母后及坤宁宫下一众于危难之中,本王该如何抉择?”
丁文山闻言诧异,余光见陈王神情严肃,却难掩目光灼灼,这是想有大动作了?
他垂眸遮住目中精光,面上却立即认真回道:“当然舍小利而就大义。”
“此事若被宣扬,恐怕母后等人怨恨甚矣。”
“无碍,既是大义,总有卓见成效的一日。”
丁文山斩钉截铁,随后又补了一句,“况且,此事若未被宣扬,即更可两全其美。”
“好!说得好!”
陈王心中其实已有选择,但此事颠覆以往认知,他急需一个强硬的赞同声音。
如今得到了,他不再多说,只颔首道:“先生果然睿智,小王之惑立解。”
丁文山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该告退了,立即拱手,“在下还有事务,恐不宜久留。”
“先生慢行。”
陈王亲自送到门前,主宾二人分开,丁文山转弯时瞥了营帐一眼,心下微微一笑。
身在军营,虽传递消息难了些,但若有早准备好的特殊渠道,总归还是顺利的,很快,丁文山的密信,便到了高煦手里。
“小利?大义?”高煦剑眉微挑,冷哼一声。
他耳目甚广,已知悉陈王寻过穆怀善之事,看来这对舅甥凑一起,颇有几分意思。
“林阳,传命各方,暂无需理会魏王陈王诸事。”
霍川等大将,都是东宫心腹,无需吩咐,自然有人格外关注这两位皇子。
高煦这命令,也算为陈王的“大义”开了方便之门,他倒要看看,陈王要大义到何种程度。
毕竟,魏王外有张为胜顾忌,内有英国公谨慎护着,想要“战死”,也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
几方暗暗观望,然而,陈王的动作,却远比想象中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