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
他唇角上挂着抹讥诮,道:“何主讲,您也误会了,我没有追求你的意思,是有些关于于嘉的事情想和你谈,有其他人在场不太方便。”
话说到这个地步,她不得不应下来,却又坚持道:“不过今天得是我请您,以表感谢之意。”
他浅浅一笑,“好。”
“那您等我电话。”她说道。
她先开车送学员回学园,那男生一直沉默,直到车子进了学园门,他这才有些倔强地说道:“何主讲,我真的没偷手机,是那个女人诬陷我,她,她……”下面的话他似是有些说不出口,涨红了脸。
何妍瞥他一眼,淡淡说道:“不管怎样说,她成功地诬陷了你,这就说明你有地方做得不够好。”
男生并不反驳,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忽地问道:“您晚上去哪吃饭?”
她挑了挑眉毛,“嗯?”
“我去接您!”他虽淳朴,却也不傻,分明看出何妍是为了他这事才不得不答应那个男人的纠缠。“您告诉我地点,我去外面守着您,有什么事您就给我打电话。”
何妍听得笑了,心里却又觉暖暖的。“小屁孩一个,你能顶什么事?早点回学园上自习去!以后打工也减少一些,这学期我尽量帮你争取奖学金,要是再不够你就从我这里先拿点,等结业工作了再还我,反正我钱存银行也没利息。不过,你得给写借条啊!咱们先小人后君子。”
“何主讲……”男生眼圈又忍不住有点红。
“嘿!嘿!嘿!”她把车靠路边停了,用手指着男生,玩笑道:“好歹是个大老爷们,千万别说煽情的话!你主讲我人好,大家都知道的,不用你告诉我。还有,我有未婚夫,你可千万别暗恋我!”
一番话竟说得那男生破涕而笑,“何主讲,你?真是太自恋了,我可不会喜欢比自己大的女人。”
“去去去!”她做出恼怒的模样,赶那男生下车,“赶紧学习去!没大没小的家伙!”
男生下了车,却仍不肯松开车门,只弯下腰来问她,“何主讲,你一会儿和那个人到底去哪吃饭?”
她明白他的一片好意,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她笑了笑,说道:“主讲我又不是土豪,去不了什么贵地方,就在学园附近找一家好了。呃?你觉得学园西边那个‘自在天’怎么样?”
“自在天”就在学园西门外,规模不大,中等档次,说不上简陋,却也绝对说不上高档。何妍对傅慎行的长相有心理阴影,又反感他以势压人,自然不肯和他单独共处一室,特意把位子定在了卡座上。
她做事一向守时,谁知傅慎行到的却比她早,“我在502房间,何主讲,你到了吗?”
他既已占了先机,何妍不好再叫他出来卡座坐,于是只能硬着头皮上楼。
推门进去时,他正立在窗前,听到门响回头淡淡瞥了一眼,复又回过去看向窗外,缓缓说道:“总觉得这个城市像是一只怪兽,白天的时候伏着不动,晚上却会醒过来,用各色地灯光来诱惑你,然后再把你一口吞掉,叫你永远都陷在黑暗之中。”
何妍理解不了他的这段莫名其妙的感慨,她轻轻挑了下眉毛,应付道:“可能是人对黑暗有着天生的一种畏惧吧,毕竟人不是夜视动物。”
傅慎行让着她坐到桌旁,又道:“我已经点了菜,没关系吧?”
对着他这张面孔,她总是难以自制地紧张,下意识地用幽默来缓解这种情绪,“没关系,只要不是太贵的菜就好。”
他淡淡一笑,“应该还好。”
两个人其实真没什么话好说,他不开口,她也就只低头专心吃东西,却不主动说话。饭快过半时,他忽地问她:“何主讲,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怕我吗?”
她一愣,抬了眼去看他。
“请不要说什么我误会了之类的话,你的表现不像是欲擒故纵,而是发自内心的怕我,这叫我很好奇。”他说。
她默默看了他半晌,放下了筷子,坦言道:“几年前我曾遇到过一次劫匪,您和他长得有点像,所以……”她歉意地笑笑,“所以我说是一个误会,不算是骗您。”
他轻轻扯了下唇角,“只是有点像?”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不是有点像,是很像。那次遭遇给我造成了很大的阴影,所以我刚见到您的时候才会那样失态,希望您能理解。”
傅慎行笑笑,“应该是我说抱歉,毕竟是我吓到了你。”
话说开了,何妍反而觉得自在了一些,又笑道:“所以说您不要误会,我对您真的不是欲擒故纵,我已经结婚了,我和老公感情很好。”
傅慎行缓缓点头,又示意她喝饮料,轻笑着说道:“对不起,还一直没说请你来的目的。是为以前的事表示一下谢意,送你一份礼物。”他说着,侧身从桌下取出一个礼盒来,隔着桌子递给她。
她有些惊讶,还以为他说的是于嘉退学的事情,忙道:“您太客气了,这东西我不能收。”
他却伸着手不肯收回,“收下吧,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何妍只得把那个书本大小的礼盒接过去,当着他的面拆开。盖子掀开的瞬间,她面色倏地大变,烫手一般地把盒子扔了出去。盒子里的照片撒了出来,散的到处都是。有一张正正落在她面前的餐盘上,照片中的男人空洞的双眼对着她,分明是满身满脸的血,可脖颈处那醒目的创口还愈发森森可怕。
他是那个叫“猴子”的歹徒,她记得,她永远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