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设下的,将流风雪的魂魄强行留在躯体内部的妖血命锁。
慕容姗对灵禁的了解止于在烈阳山麓的短暂时光里兑阅的书籍,面对那道明显近似灵禁的神通,不敢轻易妄动。
天心意识能够依稀感知到从玄阳城东传来的灵压碰撞,在前去帮助石念远与留下守护流风雪两项选择中纠结片刻后,慕容姗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再想到流风雪在石念远心中的地位,嘀咕了一句“自求多福”,而后将银枪朝地上一剁,沉默的守在流风体的尸身旁边。
没过多久,慕容姗眼眸一凝,一把握起身侧银枪,望向从颐园大门方向走近的那袭朱红蟒袍。
天心感知到陈貂寺正溢散开沉重到令人不禁发颤的灵压气意,慕容姗的心猛然一沉。
“北域,洛原郡主慕容姗,拜见大内总管陈大人。”并非是首次见到陈貂寺,更认得那袭朱红蟒袍与貂尾纱帽,当陈貂寺踏上长廊时,慕容姗做足礼数,欠身万福。
只不过,手中紧握银枪施礼的模样,多少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陈貂寺的目光在慕容姗因为握枪用力过度而发白的指节上停留一瞬,脚步顿止,摆了摆手,笑意盈盈道:“慕容郡主千金之躯,无需如此多礼。”
见陈貂寺停下脚步,慕容姗心下稍安,却不敢放松警惕,修长双腿下意识挪动跨立,似乎如此就更能护住身后的流风雪尸身。
陈貂寺将慕容姗的动作尽收眼底,徐徐将右手插进左袖。
慕容姗见状,脸色一沉,全身肌肉尽数紧绷。
天心感知到空间波动,陈
貂寺毫不在意慕容姗的紧张反应,径直将圣旨从袖中取出,脑袋稍转,看向慕容姗侧旁。
空间荡开波纹涟漪,一念身形现出,身旁飘浮一座九品莲台,莲台尺寸不小,石念远四仰八叉的躺在莲台中央,都没有占去太多地方。
陈貂寺向一念略微躬身以示尊重,若非手握圣旨,代表鸣雷帝国天子李煜唐,陈貂寺大有郑重揖礼的意思。
陈貂寺将视线从莲台上边的石念远处收回,一展圣旨,中性嗓音朗声开口道:“帝国苍云郡武侯府嗣子石念远接旨——”
一念闻声并没有什么动作。
而慕容姗作为帝国诸侯子嗣,见圣旨如见圣上,恭谨的跪伏拜礼,高呼“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鸣雷帝国天子诏曰:
原帝国左相宇文洛豺狼匪类,敢悖天常,不知覆露之恩,辄辄猖狂之计。暗布冥阵,劫屠百姓,袭杀诸侯,误乱朝纲。
朕失察兴愧,敕宇文洛准法处斩,予原野之诛。
今晓苍云郡武侯府嗣子石念远于京都玄阳城东诛杀叛逆,朕心甚悦。特召石爱卿进宫册赏,待择良辰吉日,亲自主持石爱卿与契夷王国曼珠沙华亲王掌上明珠薇薇安·月雅·斯拉木公主大婚。
钦此——”
陈貂寺念完圣旨,一念身旁的莲台朝陈貂寺飘浮靠近。
“陈貂寺,小僧的朋友如今重伤昏迷,不知小僧可否代为领旨?”一念看向陈貂寺,平静出声。
一念与陈貂寺本来就是从紫禁皇城御书房一前一后出发,既然仪式走完,自然顺水推舟,将圣旨放到莲台上,道:“如此,便劳烦一念大师了。”
一念转身看向正在长身站起的慕容姗,道:“女施主,流风施主与小僧有过羁旅结伴之缘,可否将流风施主交由小僧?佛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既然流风施主命不该绝,小僧自当出手相救,以结因果。”
一念说罢,根本没管慕容姗的反应,翻手间,一口古钟出现在手心,再一挥之下,古钟迎风而涨,将流风雪罩入钟内。
慕容姗惊惧的发现,自己根本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就连眨一下眼都做不到。
直至空间出现起伏波纹,一念、拖着石念远的莲台以及罩住流风雪的古钟一齐消失在眼前,慕容姗才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
陈貂寺平静凝视向慕容姗,白晳无须的面庞神情复杂。
被陈貂寺紧盯,慕容姗虽然已经恢复行动力,却依然保持姿势,不敢轻举妄动。
良久,陈貂寺长叹一息,轻声道:“慕容郡主,肉身之眼,见前不见后,见近不见远,见明不见暗,既然已经超凡脱俗,天心顿开,自当站到更高之处,看到更多的真相。”
顿了顿,陈貂寺转过身去,朱红蟒袍在仲夏的晨风中飘扬摇摆,续声说道:“帝国稼轩大将军的词里有一句: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若限于一郡之眼界,必难窥一国之胸怀。慕容郡主,好自为之。”
陈貂寺说罢,身形同样在一阵空间波动中消失。
第七十八回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