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大长公主却冷不丁地道:“你放心,到时候娘也会给各家夫人下帖子,趁着阿尚的周岁礼,让她们将家里适龄的姑娘带过来。”
纪三老爷被梗得厉害。
纪凛含笑听着,说道:“三叔素来喜欢热闹,就按三叔说的去做吧。”
纪三老爷觉得侄子上道,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说了这事情,纪凛便告辞离开了。
纪三老爷留下来陪淑宜大长公主说话,却未想纪凛前脚刚离开,镇国公后脚便来了。
当听丫鬟来报长子过来时,淑宜大长公主无疑是意外的,等镇国公进来请安,淑宜大长公主看到他的模样,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段时间,上院那儿时不时地传出点什么,因淑宜大长公主下了命令不准人接近那儿,所以府里知情的人极少。镇国公看着又憔悴了许多,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明明才四十岁的人,看着却像老了十岁一般,脸色苍白,显然已经许久未曾好生歇息了。
“你来做什么?”淑宜大长公主问道,“不留在上院陪端宁?”
镇国公和弟弟打了一声招呼后,便对母亲道:“娘,阿尚就要满周岁了,您是打算要大办?”
“这是自然,难道你这当祖父的不想给她大办?”淑宜大长公主斜睨着儿子。
“自然不是!”镇国公忙道:“阿尚是我的亲孙女,我自然是想要为她大办的。我今儿过来,便是想和娘商量着,过几日,我带端宁去庄子里住,那里安静,适合她养病。想来外面的人知道了,也不会多想。”
听到这话,淑宜大长公主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老了,管不了你们的事情,你看着办吧。”
镇国公看到母亲的样子,心里有些愧疚,他又道:“娘,待暄和及冠后,儿子便上折子,将爵位传给他,以后由他来当家。”说到这里,他面上露出苦笑,“暄和是个好孩子,是我对不起他……”
淑宜大长公主听到这话,忍不住冷笑连连,“你这话我和说有什么用?你应该去和暄和说!”见他沉默的样子,淑宜大长公主气得将旁边的茶盏朝他砸了过去,怒道:“既然知道对不起他,为何从来不去和他说,祈求他的原谅?别跟我说什么作父母的纵是错了也没道理和孩子道歉,你连说都不说一声,他如何知道?就算他不想见你,不会原谅你,但是你做不做是一回事!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蠢货?”
镇国公木木地站在那儿,被茶盏砸中了脑袋,脑袋瞬间出血,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娘,您别气。”纪三老爷劝道,忙给乌嬷嬷使脸色,让乌嬷嬷将他大哥劝走。
淑宜大长公主气得胸脯起伏得厉害,怒瞪着这个没有一点儿胆色担当的儿子,要不是这儿子和丈夫长得太像了,她都要怀疑自己的孩子被人换了。
“娘,您别气,是儿子错了。”镇国公跪下来,声音压抑,“儿子没脸见暄和。”
“没脸见他也得见,难不成你还奢望着暄和哪天还能凑到你那儿,亲亲热热地再叫你一声爹?”淑宜大长公主怒火高涨。
镇国公叹了口气,轻声道:“娘,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滚!”
等镇国公退下,纪三老爷过去揣扶气得身子都有些颤抖的母亲,好歹为兄长辩解了一句,“娘,大哥本来就是那性子,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种事情,他和大嫂会是一对神仙眷侣,以镇国公府的家势,大哥这样的性子刚刚好,皇上也不会多疑。”
淑宜大长公主仿佛泄了气一般,跌坐在位置上。
她木木地坐了一会儿,方才道:“是我没有将你们兄妹几个教好!”活了大半辈子,临到老了,她才知道自己这当母亲的有多失败,“要不是我当年太过强势,也不会压得你们兄弟几个唯唯诺诺,没有担当……”
“娘,这话我可不爱听,难道儿子做得还不够好?”纪三老爷佯装不高兴地嚷嚷道,“还有暄和,暄和是你养大的,你瞧他如今多有出息?我看着都喜欢。”
淑宜大长公主终于开怀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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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纪凛回到暄风院后不久,也听到了寒山雅居的事情。
曲潋正搂着阿尚陪她玩一只缀着金色铃铛的皮球,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平静,也闹不准他心里的想法。
或许不是难过,而是一种已经无所谓的平静。
正如除夕夜那时,镇国公夫人刺来的那一刀,将他们之间的母子亲情全部抹除,从此以后,只是居住在一个府里的陌路人,彼此不相干。
纪凛发现她的视线,朝她宛然微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曲潋哦了一声,将阿尚放到一旁,坐到他身边伸手搂住他的腰,将脸搁在他怀里。
纪凛笑着拥住她,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
阿尚见状,也丢掉了手中的皮球,嘿咻嘿咻地跑过来,扯住纪凛的袍摆,仰起脸儿瞅着他,一张包子脸圆圆的,神色懵懂。
曲潋发现闺女又跑过来跟她抢老公了,不禁道:“去玩你的玩具去,别和我抢,这是我相公!”说着,更用力地圈住纪凛的腰,将自己的脸贴到他胸膛。
阿尚又朝她娘笑呵呵的,另一只肉呼呼的小手扯住她的裙摆。
曲潋用屁股轻轻地顶了她一下,嘴里故作凶恶地发出声音,可惜小包子啥都不懂,笑得更欢快了,将自己的小身子挤到父母中间,玩得很高兴。
什么气氛都被无知的小包子闹没了,曲潋只得无奈地将闺女抱了起来,和纪凛坐到一起,说起闺女的抓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