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发现异常情况,便邀请老掌柜坐在车辕上,他跟张国凤一左一右随着骡车向三十里地外的西安城走去。
“老人家,这里并非蓝田县境,为何人人都自称是蓝田县呢?”直到现在,预料中的危险并未到来,李定国忍不住发问。
老掌柜笑道:“以前我们都说自己是西安人,也就是自从四年前,我们开始自称是蓝田人了。”
“这是为何?”
“还能为何,就是为了过一个安稳日子,以前呢,这里叫做长安县,人们发现当了长安县人,吃不饱饭,还时时有贼寇来劫掠,然后呢,我们就把蓝田县的界碑往这边挪挪。
再然后啊,就有蓝田县的官差来这边丈量土地,开始要这里的百姓修整水渠,挖水塘,修建水库,装水车,桔槔,挖水井的,还要我们在荒地上种植新庄稼。
这些事情干完之后,县尊就把那些大户人家召集起来商量减租子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谈得,那些大户人家都愿意把租子降到三成以下,接下来,愿意种地的人就多了。
几年过去了,长安县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由于税赋要交到蓝田县去,大家也就认为自己是蓝田县人。”
“没有强迫?”李定国的眼珠子依旧骨碌碌的瞅着四周,貌似无心问了一句。
“可能,大概,应该没有吧,没听说有强迫的事情发生……”
李定国一路上跟老掌柜攀谈甚欢,张国凤则是一边走一边吃骡车上的大黄杏子。
走了三个时辰,眼看着西安城墙近在眼前,李定国预料中的事情还是没有出现。
进城门的时候,张国凤左看右看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李定国全身肌肉紧绷紧紧跟随老掌柜寸步不离。
眼看着老掌柜往交了进城税,跟那个睡眼惺忪长相凶恶的光头税吏打了一个招呼,三人赶着骡车就进了西安城。
才进城,张国凤就觉得自己眼睛不够用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有钱人……此时此刻,他觉得世界不太真实,他很想问一句,那些他看惯了的衣衫褴褛的人都去哪里了。
老掌柜亲昵的在张国凤的后脑勺拍一巴掌道:“别看了,快些赶到番子街,再磨蹭,老汉车上的杏子就要被你吃光了。”
李定国笑呵呵的道:“番子街在那里?”
老掌柜指指远处高大的鼓楼道:“就在那边,这里是城门口,我们不可在这里停留,碍人通行是要被罚钱的。”
说罢,就在前边领路,示意李定国,张国凤两人跟上来。
越往前走,行人就越发的密集,等他们好不容易到了番子街,老掌柜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道:“你看看,要不是有你们两个壮小伙子,老汉一个人可没有把货物送过来的本事。”
李定国笑笑不说话,手却按在长长的包袱上不离开。
张国凤见李定国的模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的笑意也就没有了,将背在背上的包袱也挂在肩膀上,很自然的跟李定国保持三尺距离,如果仔细看的话,他们两人的步幅都是一般大小。
马车来到一个热闹的客栈,李定国仔细看了客栈名字,确实是一家叫做连升的客栈。
老掌柜才来到客栈门口,一个肩膀上搭着毛巾的伙计就大声道:“好我的洪掌柜哟,杏子这时候才送来,你这生意做得可不怎么样啊。”
老掌柜陪着笑脸道:“小七哥莫怪,老汉也没有想到今日城里会有这么多人,莫非是有什么热闹看嘛?”
伙计笑道:“明月楼的十一个清倌人今天出阁,听说一个个都是绝色,这不,十里八乡凡是身上有点钱的人都出动了,就算是得不到美人儿,看一眼也好啊。”
老掌柜指着一脸严肃的李定国跟张国凤道:“可不敢去,那里就是妖精窝!”
李定国笑道:“我们兄弟是两个苦哈哈,哪来的银钱去看美人!”
伙计则不客气的对李定国道:“快快搬货,送到后院,搬完货就去柜上支钱,不耽搁你们继续赚钱。”
说着话,伙计自己扛起一筐子杏子率先领路,李定国,张国凤对视一眼,再看看早就坐在客栈大厅跟客栈掌柜要茶喝的老掌柜,咬咬牙,重新背好包袱,扛起一筐杏子就随着伙计去了后院。
后院很干净,除过伙计嘟囔两句说什么老掌柜送来的杏子少了半筐,什么都没有发生。
顺利的卸完货,在柜台上支应了两百文钱,老掌柜就笑嘻嘻的与他们挥手告别。
李定国与张国凤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警惕的如同两只将要被老鹰捕食的肥鹌鹑。
可惜,除过路人烦躁的瞅瞅这两个挡人走路的苦力,再无一人理睬他们,这让李定国失落的只想扯开嗓子大吼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