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晏行皱眉:“陛下,为这种事召我父亲回京,怕是不合时宜。”
皇帝还没说话,端王就怒声道:“这是小事吗?你打死了本王的孙儿,难道不该叫你父亲回京吗?我们总该让镇北王知道,在京城这些时日,你都是闯了什么祸!别以为有镇北王为你撑腰你就可以无视法度,为所欲为!”
纪晏行讥笑:“我问心无愧,自然不怕父亲回京。只是前不久漠北才卷土重来,我父亲刚刚平定,若此刻进京,怕漠北又生事端。”
“你这是什么意思?”端王勃然大怒,“你是在威胁陛下吗,北地不还有你两位好弟弟吗,难道没有你父亲,北地就完了?”
不知端王是不是故意的,一句句往皇帝最忌惮的地方戳,非要引起皇帝对纪家的不满,立即处死纪晏行才好。
纪晏行冷冷一笑:“端王殿下,还请您慎言。我今日不过是去春风楼解闷,谁知你那孙儿强迫别人作陪,我一时看不过眼就出手相助,其实,一个相貌平平的青楼女子我还不放在眼中,谁知她却赖上我了,口口声声要报答我。端王世孙见此,自然迁怒于我,拦住我的去路与我争吵,谁知道他怎么就从楼梯上滚下去了,我可是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他,但在外人眼里却是认为我推他下去的。”
“分明就是你推的!”端王剧烈的喘息着,一张苍老的脸气的发青。
纪晏行反唇相讥:“端王是亲眼所见?”
端王当然没有看到,他只是听到报信的小厮说完来龙去脉,坚持认为他的孙子就是纪晏行杀的。
“强词夺理,你分明是强词夺理!”端王不禁老泪纵横,颤巍巍的跪在皇帝面前,“陛下,老臣就这么一个孙儿,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
这老端王比皇帝还大一辈,皇帝怎么会看着他跪下呢,连忙让全公公扶起他:“王叔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可是,他……”端王指着纪晏行。
皇帝叹了口气,揉揉额角:“纪晏行,你真的不认罪吗?”
纪晏行坚持道:“陛下,臣真的是冤枉的,请陛下明察。”
“既如此,那就查罢。”皇帝道。
纪晏行和郁珝的身份皆不一般,是以不能只交由刑部审理,还需大理寺和御史台的官员参与进来。
默了默,皇帝对纪晏行道:“朕也不想让镇北王从北地赶过来,但你惹上了这么大的官司,朕不能不知会你父亲一声。”
纪晏行道:“臣明白。”
“不管你是不是冤枉的,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就只能委屈你去刑部大牢待一段时间了。”
这才是重点罢。
纪晏行很清楚,皇帝这是要找个理由把自己关押起来,借此威胁他父亲,让父亲投鼠忌器!甚至……甚至是要诱杀父亲!
等把父亲扣留京城,皇帝就可以在北地动手了!幸好他提前预料到了这一点,写密信送到北地镇北王府。
纪晏行被带到了刑部大牢,与此同时,他失手杀了端王世孙的消息也传的沸沸扬扬。
听说皇帝派人去北地传旨了,京城各府都在暗暗揣测,不知道皇帝到底要干什么,难不成要对纪家动手了?
沈妤站在廊下,望着院子里大片大片盛开的花,一朵朵千娇百媚,摇曳生姿,像极了风中飘舞的美人。
郁珩无声无息的走到她身边:“在想什么?”
沈妤随手拈起一朵花,红色的凤仙花在她指尖弥漫出浓郁的香气,很快便将指尖染红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郁珩垂眸,看着她纤细的手指:“你在想纪晏行?”
沈妤嫣然一笑:“你不高兴了?”
郁珩轻咳一声:“听说前不久你在一品楼见了他?”
沈妤也不问他是怎么知道的,点点头:“不错,但我只是提醒他而已。”
郁珩挑眉:“提醒什么?他现在的处境,还是和慕容国的交易?”
“都有。”沈妤笑道,“我并非是关心他,只是不想多出不可控制的事。要知道,纪家掌握重兵,就算要做皇帝也是可以的。若是他们有了别的顾虑,想趁乱取代郁家,做大景江山的主人呢?那你和你父亲这么多年的布置岂不是白费了,而且,又会有战乱,百姓又要流离失所了。若是慕容国能吞并大景最好,这样一来,一次性解决问题,不会再时常担心两国交战了,都是慕容国的臣民,相信慕容国皇帝陛下会善待他们。”
郁珩低低一笑。
沈妤道:“你笑什么?”
“我笑,我有福气,能娶这么一个深明大义的妻子,还没嫁过去,就这般为我着想。”
沈妤一怔,明白自己被调戏了,打了他一下:“我才没有。”
郁珩只是笑,趁其不备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嗯,你没有。”
沈妤横他一眼,眼波流转:“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