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两人的传言,众人心里明白了三分。
他们到底是不敢在这里多待,很快就一齐进府了。
郁珩今天仍旧是一袭白色衣袍,玉冠束发,美如冠玉。虽然站在人群中,却好像不染尘埃,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好像多看他一眼都是对他的亵渎,也只有在沈妤面前,他才有了些烟火气。
在这里不好说话,沈妤只是看了他一眼,随着姜氏一起进了大门。
沈明洹在路过郁珩的时候哼了一声,故意挡住了他看向沈妤的视线。
郁珩哭笑不得,等到人少的时候才进去。
进了严家,已经有严家人在迎客,严苇杭拍拍沈明洹的肩膀,笑道:“明洹。”
沈明洹与他见了礼:“严二哥,近来我的箭术又有进益,一会咱们比试比试罢。”
“好。”严苇杭十分爽朗道。
说完,又与姜氏几人见了礼,对拱手沈妤道:“郡主。”
两人曾经被长辈撮合过,所以再见面时他的神情有些许不自在。
沈妤回礼,微笑道:“严公子还要招待客人,我们就不打扰了。”
严苇杭微笑颔首,又道:“卉颐今天回了国公府,现下许是正在母亲那里坐着,又许是在自己的院子,郡主若是有时间就去看看她罢。”
沈妤微微诧异,严卉颐才发现有了身孕不长时间,她不在周家好好养胎,怎么回严家了?
但是此地人多,她不好多问,只是道:“我知道了。”
今天的宴会来了不少贵夫人,其中也不乏沈妤的仇人。
崔大夫人和陆夫人在国公夫人那边,和一众夫人说笑。
有人笑道:“听闻周少夫人有了身孕,真是要恭喜你们两家了。”
国公夫人笑容和煦:“多谢。”
周大夫人坐在国公夫人身边,也笑的很热情:“我们周家长辈都很喜欢卉颐,也一直盼着她能早日为周家开枝散叶,许是菩萨显灵,竟然真有了,真是老天保佑,我也算是对得起周家的列祖列宗了。”
国公夫人得知了秋狩时周大夫人对严卉颐做的事,对周大夫人产生了怨恨。但是没有证据,她只能先维持表面和平,等到抓住她的把柄再和她算账。
思及此,她道:“大嫂,卉颐多亏了你照顾了。”
周大夫人笑道:“卉颐是我的儿媳,我自然会照顾好她,你就放心罢,否则老夫人也不会饶我。”
国公夫人玩笑似的道:“别说是母亲,若是卉颐有什么不如意之处,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周大夫人心中一跳,她看着国公夫人,捏着帕子轻笑:“好好,若是我照顾卉颐不周,就亲自来你这里负荆请罪。”
国公夫人吹了吹茶:“这还差不多。不过,我还有一个请求。”
周大夫人嗔笑:“你可是国公夫人,什么时候也会求人了?”
国公夫人淡淡笑道:“自从卉颐出嫁后,我们母女可是许久未能好好谈谈心了,不如大嫂让卉颐留下陪我住几日可好?”
周大夫人拿着茶盖的手一僵,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卉颐决定了就好,只是老夫人一向喜欢卉颐,一天也离不了她,卉颐乍不回去,只怕她老人家会想念。”
国公夫人虽然笑容和蔼,但是却隐隐多了几分高高在上:“无妨,我已经遣人送信给母亲了,只要大嫂同意了就好。”
已经送信给周老夫人了,还问她的意见做什么?
周大夫人假意笑着,心里堵得慌。她觉得国公夫人就是故意的,警告她好好待严卉颐,严家可不是好惹的。即便严卉颐成为了她的儿媳,背后也有皇后和整个严氏为她撑腰呢。
她心里酸溜溜的,娘家强大就是好,可以不把婆婆放在眼里。
呡了口茶,她道:“我自然是同意的,只要于养胎有利,住哪里都好。”
“我就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婆婆。”国公夫人叹了口气道,“女儿嫁了人就成了别人家的,尤其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女儿嫁过去就要处理一家子的事,委实不比在闺阁中的时候自在。尤其是那种恶婆婆,就爱刁难儿媳,儿媳出个门都要准备一箩筐的话训诫,更何况是回娘家小住呢?我与你姑嫂多年,最是了解你的为人,断然不会做那种为难儿媳的恶婆婆,只是规矩还是要顾的,所以我就问问你。”
周大夫人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国公夫人问她同不同意,就只是走个过场,也就是说就算她不同意也不行。
哼,真是欺人太甚。
她却也不想想,她妄想杀了人家女儿,妄图让自家侄女取而代之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欺人太甚?
正说着,听到外面有人唱报:“宁安郡主到。”
众人立刻起身,与沈妤见了礼。
沈妤笑道:“诸位夫人不必多礼。”又看向国公夫人道,“夫人,听闻卉颐回来了,我想去寻她说说话。”
国公夫人客气道:“你直接让丫鬟带你去就好,何必再到这里呢,多麻烦。”
沈妤笑道:“您是主人,又是长辈,礼不可废。”
“郡主太多礼了。”国公夫人指了一个婢女道,“漾儿,你陪着郡主去寻二姑娘。”
婢女屈膝:“是。”说着,她俩到沈妤面前,恭敬的道:“郡主请。”
沈妤朝国公夫人微笑颔首,转身离开了。
人一走,屋子里的人悄悄议论开了。
“这样看着,宁安郡主倒也是个懂礼数的,也不像传言说的那般不堪。”
“是啊,能入国公夫人眼的,还和严二姑娘成了姐妹,想来也不像传言说的那样嚣张跋扈。”
崔大夫人看到沈妤的第一眼,就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她原本一直忍着,可是听到一旁的夫人这么说,忍不住道:“你们啊,可不要被她的表面骗了,谁知道她如今这般到底是不是装的?别忘了,一个闺阁女子,还未成亲,就和男子私自往来,哪里是懂礼数的大家闺秀?”
众夫人面面相觑,有人掩唇笑道:“崔大夫人来京城居住不久,许是不知,宁安郡主这还算收敛了,当年她追逐陆世子的事可是人尽皆知,比这热闹多了……”
说到此处,她拍了拍嘴,赔笑道:“哦,我说错话了,忘记了你和陆夫人是亲家,我委实不该说这些的。”
另有人笑道:“其实说了也无妨,横竖又不是隐秘之事,好在陆世子眼光挑剔,又有自己的原则,才没有和宁安郡主纠缠不休。说起来,还是崔大夫人眼光好,选了陆世子这样的女婿,只可惜……”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崔大夫人却是面色大变。
自从太后死了,崔家没有了靠山,崔葇犯了大罪畏罪自尽在狱中,京中不乏一些落井下石的人,故意冷嘲热讽。
她自然恨这些人的,但是她更恨沈妤。抢走了陆行舟的心,让她的女儿承受痛苦,后来又陷害她女儿杀害怀宁公主,惨死牢中。
她是想报仇的,可是她想不出好的办法。原指望着北缙三王子能把沈妤娶回去,让沈妤在北缙饱受折磨,可是三王子也是个没本事的,她越发焦虑。
自从没了女儿,她整日心神恍惚,崔世子嫌弃她神神叨叨,更不喜欢到她院子里去了。明明今天所有人都劝她不要来参加宴会,可是她一想到沈妤,内心就无法平静,坚持到严家参加宴会。
她多么想指着沈妤的鼻子大骂她一顿,可是真看到了沈妤,她反倒是退缩了,也只能在背后恶狠狠盯着她、诅咒她。
那位夫人接着道:“只可惜,红颜薄命,陆世子也一定很伤心,到现在也没有续娶之意,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陆夫人,您养了一个好儿子,才华和人品可是万里挑一的,把家业交给他,长兴侯也该放心了。”
竟然又扯到陆夫人身上了。陆夫人自从得知陆行舟是太后和皇帝的私生子时,就已经疯了,若非身边有嬷嬷在开解她,她也会像崔大夫人一样冲动。
如今她又听人提起陆行舟和躺在床上的长兴侯,气的差点喷出一口血。
崔大夫人想开口驳斥,陆夫人暗暗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只好闭了嘴。
国公夫人听见有人这么议论沈妤,笑着道:“话虽如此,但那也是郡主幼时不懂事,如今她已经收敛很多了。终归是个小孩子,天性活泼,不管做出什么,都实属正常。说起来,我倒是喜欢她这个性子,许是我们武将之家,不拘礼数。郡主直率大方,敢爱敢恨,正对我的心思,我们不该对她太苛刻。”
有人附和道:“国公夫人说的不错,只要宁安郡主不再像以前一样惹事,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横竖男未婚女未嫁,两人又门第相当,偶尔来往也无伤大雅。”
众人一想,这话倒也对,比起以前宁安郡主欺负人的时候,现在表现已经值得褒奖了。
陆夫人气结。难道一个人现在会装着改好了些,就可以不计较她做的不对之处了吗?
“就是不知道郡主和楚王殿下的亲事何时定下。”有人感兴趣道。
国公夫人呡了口茶:“横竖有皇后、陛下和沈老夫人操心,你我就不要多事了。”
“国公夫人说的是,只是我想着宁安郡主和楚王殿下都是金玉般的人物,郎才女貌,十分相配,倒是盼着他们成为一段佳话呢。”
这一边,沈妤有婢女引路去见了严卉颐。
她让婢女退下,悄悄进了房间。
严卉颐原本正拿着绣绷子绣花,忽而抬起头,十分欢喜道:“你来了。”
“听说你回严家了,我来瞧瞧你。”沈妤微微俯身,“在绣什么?”
严卉颐吩咐人上茶,道:“横竖无事可做,给孩子做几件小衣裳穿。”
沈妤看了看她平坦的小腹,眼睛眨了眨:“孩子才两个多月罢,这就想着给孩子做衣服,你就不怕那些婆子唠叨,怕你伤到了眼睛?”
严卉颐笑道:“素日我就喜欢做绣活,怎么偏生有孕的时候做绣活就伤了眼睛呢?我嫌她们唠叨的太烦,就让她们出去了,只说我要歇息。”
沈妤托着下巴,看着上面层层叠叠的花瓣,叹道:“你的手真巧,我是懒得动针线的。”
严卉颐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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