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一个妾室可以替主母决定保大保小了?太子殿下知道你这般有本事吗?”
傅良娣心头暗恨,却还是一脸谦恭:“妾身不敢,妾身自知身份卑微,不敢替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做决定,可是现在事情紧急,太子殿下在宫里侍疾,太子妃又因为没有了力气昏了过去,妾身只能,只能……”
沈妤眼底满是冰寒,深深看了她一眼,对春柳道:“带我去产房。”
春柳就像看到了救星,顾不得礼节,拉着沈妤的袖子就往产房走,春雪也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傅良娣这才发现春雪,怪不得方才没有看到她,原来是去通风报信了!
她立刻跟上去,“郡主,产房污秽,有婢女和稳婆就好了,别冲撞了您。”
沈妤被拦住了门外,一个嬷嬷劝道:“郡主,您还未出阁,就是进去了也是无济于事,可能还会添乱。为了太子妃和小皇孙,您就安心在外面等着罢。”
沈妤乜视着傅良娣道:“傅良娣怀有身孕,既是产房污秽之地,你比我更不该出现在这里。”
傅良娣细声道:“郡主言重,太子妃和小皇孙最重要,妾身不放心,自然要在这里守着了。”
“既然傅良娣有心,那你就在此处守着罢。”沈妤道,“春柳,我们进去。”
“哎,郡主……”
门被推开了,沈妤疾步走进去,。
傅良娣在外面,低声道:“我不是吩咐过了,府内正在搜查盗贼,她是怎么进来的?”
嬷嬷苦笑:“良娣,谁敢拦她?别说是太子府,就连皇宫,她都是照进不误,谁敢招惹她?”
傅良娣恨恨道:“她……她也太嚣张了,我就算是个妾,也是太子的女人,贤妃娘娘的侄女。贤妃娘娘是太子殿下的生母,她就不怕将来……”将来我成为皇帝妃子甚至是皇后,故意为难她吗?
嬷嬷低声道:“她想进就进罢,横竖咱们已经安排好了。”
傅良娣有些担心:“不会出差错罢?否则贤妃娘娘就第一个不饶了我。”
嬷嬷拍拍她的手:“良娣放心,按照贤妃娘娘的安排去做,准没错。”
“那就好。”傅良娣勉强安心了些。
产房里,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沈妤浑然不觉,趴在沈妘床前,轻声喊着:“大姐。”
沈妘撑起眼睛,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阿妤来了。”
沈妤忍住泪水:“大姐,你怎么样?”
沈妘气喘吁吁,头上冷汗淋漓,头发贴在脸上和脖子上,目光涣散。她看着高高隆起的腹部,道:“我……我恐怕不行了。”
“不会的!”沈妤道,“稳婆和太医明明说了,您胎位很正,身体养的很好,怎么会难产?大姐,你想想舒姐儿,想想你的儿子,你忍心抛下他们吗?”
沈妘握住她的手,唇色苍白:“阿妤,你替我照顾好他们……”
“我才不要。”沈妤很久没有哭过了,这一次她泪水夺眶而出,“照顾他们是姐姐的责任,姐姐不能推给我。”
沈妘泪水莹莹,声音沙哑,乞求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一定能护好他们的。”
沈妤反握住她的手,泪流满面:“姐姐,你不要这么快就放弃好不好,明明稳婆说了,孩子很好,能母子平安的。”
沈妘摇摇头:“可是……可是我真的没力气了。阿妤,让她们保孩子罢。身在皇家,人心险恶,你一定要替我护好他们,好不好?”
沈妤站起身,声音哽咽而坚定:“不好,我只有一个亲姐姐,他害死了我的姐姐,还想让我保护他,做梦!”
“阿妤,你……”
沈妤转过身,拦在了稳婆面前,满目酷寒。稳婆吓了一跳:“郡主,您这是……”
沈妤冷冰冰的警告:“保大人,保不住太子妃,我让你们生不如死!”
稳婆心头大骇:“什么?这……这可是皇嗣!”
沈妤抹了把眼角的泪水,笑了:“我不管,你们要是保不住姐姐,信不信,我有的是法子要了你们的命!”
稳婆手足无措:“是……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沈妤淡淡道:“不是尽力,是必须。”
稳婆咬牙道:“是,我们一定保住太子妃的命!”
沈妤又回到沈妤床前,轻声道:“姐姐,你再坚持坚持。”
沈妘哀声道:“可是……我真的不行了……”
沈妤觉得哪里不对,环顾四周。这时,一个婢女端着一只白玉碗过来:“娘娘。”
沈妤轻飘飘瞥她一眼:“这是什么?”
婢女低着头道:“这是参汤。”
沈妤接过去:“下去罢,我来喂太子妃。”
婢女不敢多说什么,立刻退下了。
沈妤却是没有要喂给沈妘的意思,少倾,对紫菀道:“搁到一边罢。”
沈妘不解,气若游丝道:“阿妤?”
沈妤安慰道:“姐姐别担心,有我呢。”
稳婆喊道:“娘娘,您使点劲,使点劲,不然孩子出不来,会死在里面的。”
一听到孩子会有性命之忧,沈妘铆足了力气,一只手紧紧抓住沈妤的手,在她手上留下一道红痕。可是沈妤像是感觉不到痛,任由她抓着。
稳婆着急道:“不行啊,太子妃,您再使点劲。”
沈妘大口大口喘着气:“我真的不行了,我没有力气了……”
沈妤心头涌上巨大的悲伤,哀求道:“姐姐,我不想失去你。所以,不要保孩子……”
“不,不行。”沈妘摇头道。
沈妤已经顾不得沈妘的意见了,她刚要吩咐稳婆保大人,就听稳婆惊惶失措道:“不好了,太子妃血崩了!”
沈妤面色一白,猛然推开稳婆:“你胡说!”
稳婆跪在地上:“老奴没有胡说,郡主可以看一看。”
沈妤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她强撑着,脚步虚浮的走出门外。
“郡主,怎么了?”傅良娣焦急道。
沈妤语气冷冽:“府医呢?太子妃难产,他为何不在?”
傅良娣解释道:“府医的孙儿突然病了,他回家去照顾孙儿了。”
沈妤目光森然,直直的盯着她。默然良久,她唇边扯出冰冷的弧度:“好,很好。”
不知怎么,明明胜券在握,可是傅良娣觉得浑身发冷,好像她下一刻就会下地狱!
产房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和产婆的喊声。春柳目光空洞,跪坐在沈妤身后,喃喃道:“怎么办,该怎么办?”
沈妤只觉得她的心被一把刀来回搅拌着,痛的无以复加。她站在廊下,鲜少表现出这般模样,神色仓皇而又慌张无助。
恰在此时,听见有人叫喊:“诶,你们是谁,怎么敢打伤太子府的人,擅闯太子府!”
紫菀流着眼泪道:“姑娘,是苏叶。”
苏叶手上还提着一个年轻男子,想必是段逸风了。
而他们身后还有护卫和府兵在追赶。
很快,苏叶就把段逸风带到沈妤面前:“姑娘,人带到了。”
后面的人见此情景,僵立住了。
沈妤扫视着他们,笑容讽刺:”傅良娣,让你的人滚出去!”
傅良娣不情不愿道:“是。”
沈妤现在来不及收拾这些人,听着沈妘痛苦的叫喊声,她的五脏六腑好像也在被人来回撕扯着。
她一把拉住段逸风的手腕:“姐姐血崩了,你快救救她。”
段逸风跑到太子府,正大口喘着气。闻言,他立刻提上药箱道:“还等什么,赶紧带我进去!”
他是知道郁珩的身世的,沈妘可是郁珩的表姐,是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妘丢掉性命的。
傅良娣早就等着沈妘一尸两命了,怎么能让她得救?
她立刻让婆子拦在产房门口:“郡主,女人生孩子,男子怎么能进去?”
段逸风眼皮一跳:“我是大夫!”
“郡主,擅闯太子府已经是大罪,更别提他还要进产房。太子妃是千金之躯,怎么能被外男冒犯,这样置皇家颜面与何地?”傅良娣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妾身知道郡主关心则乱,担心太子妃,可是您也要想一想规矩和体统啊,寻常人家的妇人生产尚且不会让大夫进去,更何况是太子妃呢?”
“所以,为了所谓的规矩和体统就要眼睁睁看着我姐姐死吗?”沈妤一步步逼近她,语气满是冷嘲,“傅杳,你到底是为了皇家颜面着想,还是为了自己,你心知肚明。”
傅良娣的眼泪滚滚而落:“郡主,您这是什么意思,我……”
“我没时间与你做口舌之争。”沈妤道,“苏叶,带段神医进去罢,谁敢阻拦,就是谋害皇嗣,谋害太子妃!”
苏叶应了。她本就身手好,对付一群婆子婢女根本不在话下,才几下就把她们打到一边去了,打开门让段逸风进去。
稳婆看到一个大男人突然出现,俱是大惊。段逸风懒得和这群蠢人废话,直接去了沈妘面前。
傅良娣听说过段逸风的医术,她担心沈妘会被救过来,又怕她做的那些手脚会暴露,届时她可就惨了。
“郡主,您怎么能同意男子进产房,这不合规矩。”她忧心忡忡道,“若是传出去,太子殿下和皇家颜面会被人抹黑。”
沈妤气定神闲道:“放心好了,我有办法,让目睹此事的人一个字也不敢吐露出去。”
傅良娣急了,却是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身为太子良娣,自然也是太子府的主子,若是太子知道今天发生的事,一定会怪我的。我被殿下责怪也就罢了,恐怕太子殿下会因此和太子妃产生隔阂。”
说着,她就要越过沈妤进产房。
可是下一刻,沈妤就握住她的手腕,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
傅良娣退后了几步,倚在柱子上。她捂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沈妤:“宁安郡主,你竟敢动手打我?”
沈妤冷冷一笑,逼近她:“打的就是你!小小良娣,竟然也敢在我面前猖狂。我忍了你这半日,已经忍无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