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布赫鲁左右环顾了一眼,没想到自己才离开一会儿,汉人居然就打上了城头。
他从地上捡起一把带血的钢刀,走到城垛处,将一名刚刚爬上城墙的汉人士卒砍作两截,大声吼道:“你们别忘了,这里原先是汉人的地域。是谁从他们手里夺过的这些疆土,将他们打得屁股尿流?是你们,草原上最勇猛的男儿!”
“就在刚刚,大王派来的一万援军,已经抵达关外的五十里处。再有一个时辰,就能进入关内,难道你们连一个时辰都守不住吗?”
“告诉本将军,你们能吗!”
布赫鲁的一番慷慨激词,刺激着每一个鲜卑士卒的神经,他们扬起手中兵器,眼中血光四伏,大声呼吼着:“杀!杀!杀!”
布赫鲁显然很满意士卒们的反应,他同莽泰各自分拨了些人手,从中间往两旁杀去。
至于他所说的消息,无非是为了鼓舞士气而故意编造的谎言,从稒阳、临沃抽调的援军最快也要明天才能抵达。
但只要守住了这一波,布赫鲁就算赢了,因为吕布已无力再组织队伍,进行强攻。
那时候,援军到与不到,就都不重要了。
有了主心骨,鲜卑人的士气一路节节攀升。
城头上的汉军再也前进不了半分,反而在布赫鲁和莽泰的强势打压下,开始渐渐败退。
莽泰带着人很快杀到了东边,途中的汉人都被他清剿干净,成了垫脚的尸体。
他擦拭起手中的锋刃,踩着一具又一具的尸身而过,心中起初的愤怒,也因肆意的杀戮,得到了彻底的发泄。
只要不让汉人攻进城墙,守上一个时辰,并不算难事。
莽泰望了眼脚下的尸体,脸上浮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汉人么,也就这么点儿本事了。
然而就在莽泰低头之时,一名倒地的汉军士卒猝然跃起,对着莽泰的头颅直斩而下。
“将军小心!”身旁的士卒猛地推开莽泰,用后背替他挡下了这足以致命的一刀。
那名年轻的汉军士卒见刺杀失败,释然的笑了笑,“可惜了。”
鲜卑人十余杆长矛同时刺在这个满身伤痕的少年身上,然后将他架挑在空中,重重的抛在地上。
站在云梯后方较为安全位置的一个中年男人见到这副场景,疯了似得挤开了前面的所有人群,猛地跃入城头,抱起那个肝脉俱断的少年,轻轻摇晃着他的身子,急切的喊着:“琥儿,琥儿。”
少年睁开桃花一样的眼眸,笑了笑,刚一张口,口中浓血滚滚而出。
中年男人连忙将少年口中的浓血擦掉,强忍住眼泪,“琥儿,你想说什么,你说,阿爹都听着。”
少年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很小,“孩儿刚刚差点就杀了鲜卑的将军,我这样,算不算很勇敢?”
“算,算……”
中年男人不停的点着脑袋,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夺目而出,“我儿是个英雄,不像老爹,每次打仗都躲在别人背后,老爹我啊,以你为荣!”
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少年伸出手,擦了擦男人的脸庞,有些开心的笑着:“阿爹,你也流马尿了呢。”
中年男人更是泪流不止。
“阿爹阿爹,我看见娘亲了,她在冲我笑,还在向我招手哩。”少年摇动着手臂,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幸福。
手臂很快垂落了下去,好看的桃花眸也悄然合上。
中年男人紧紧的搂着少年的尸身,涕泪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