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窥出些影子。
韩拓却已然冷静下来,他拎起茶壶,给彼此各斟了一杯,“既是道不同不相予谋,那也没有什么好说。
“只不过你我早前总算有约定在,我帮你复仇上位,而后你再恩遇我身边所有人。姜图在京也算帮了你不少忙,他被围攻,你却袖手旁观,实是不该。”
“你是要跟我算账。”
“这账不该算吗?”
裴寂冷哂:“我的人伤在你手上的已经不下十个。要算也可以,先把我的那些账算一算!
“我那些人,可是都死伤在你的人手下,姜图被抓,跟我可没有关系!还有,劝你别忘了,你既是要以赵室旧臣的身份行事,那么最好对我这个宗氏遗孤尊敬些。我决定要做的事,你也没资格置喙!”
向来温和的裴寂,剑眉之下泛着凛光。
韩拓想来也算是个有涵养的,此时此刻,一张脸却也变得沉郁起来。
屋里气氛固然称不上好,屋外庑廊下,余沁与罗亭相对而立,也似一触即发。
大雨滂沱的庭院,偶尔被乍起的闪电照得雪亮,随后又归于更深的黑暗。
“你何故突然纠结起我的仇恨?”韩拓道。“我的仇人跟你的一样,也是灵帝,李晏两家,甚至还有占据了咱们皇位的那个人。
“生而为人,谁没有经历过失去?你也有失去过,你的家人,你的身份,或者,还有你心里藏着的人,难道这种感受你不了解?”
氤氲之后的韩拓目光像能透视人心的灯,裴寂神色微敛:“什么叫我们的皇位?我听不懂。”
韩拓扬唇:“裴公子集王府贤才之大成,才华横溢,怎么会听不懂?”
裴寂敛目:“你跟周朝宗室有什么关系?”
韩拓似是没听到他的话,端起杯子啜了一口,然后才道:“没有任何人的荣华富贵之路是坦途,这世间事,世间人,你不狠一点,别人就会对你狠。
“保护自己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你的刀剑永远比别人的快。你还太嫩了,居然相信了大宁这帮人!”
裴寂拧紧双眉:“他们当中不乏谦谦君子,磊落英雄,甚至乎还有见识超群的子弟后辈,我为何不能信他们?”
“可他们是窃国贼!”韩拓道,“这江山本来是姓赵的,如今在朝廷上享福的应该是赵家的子弟,天下百姓山呼万岁的对象应该是赵家的子孙,是他们把赵家的人赶尽杀绝,然后占据了这一切!”
“赵家江山亡在灵帝手上,是他无能暴虐丢掉了祖业,怎怪得了别人窃国?”
“江山既是赵家的,别人就不能碰!就算要碰,也只能由赵家的人来碰!”
裴寂凝眉看他半晌:“你是赵家的人?”
韩拓啜着茶,还是没有回答。任由雨声填充了一段空白,然后他才看过来:“我听说晏衡围攻竹心庵那夜,你本来有机会逃,但是你还是选择投诚。
“别告诉我你是因为晏衡,我不信,在那之前你可是只见过他一面。并且,那一面似乎还不太愉快。
“既然不是为晏衡,就只能为雇过你的李南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