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裴寂沉默下来。
“你就不想弄清楚这桩世仇的真相吗?我以为这对你们两家来说也挺重要。”他说道。“我除去隐瞒了身份武功之外,没有什么骗你的。
“反过来说,就算我隐瞒身份武功,我也没觉得我有什么不对,我是旧朝宗室遗孤,你是新朝股肱大臣之后,你我的立场本就是对立的。
“我没有理由对龙位上那个人抱有绝对的信心,相信他不会忌惮我。我对素昧平生的你,也没道理交付全部的信任。为了报仇,行事谨慎一点,我以为这不难理解。
“换成是你,难道你会公然顶着真身份出来行事?”
“可你掩盖身份的目的只是为了暗中复仇,并不见得是光明正大在提出控诉!”
“我现在就是在光明正大。”他翻开桌上茶杯,执壶倒了杯茶给她,“我没有想过害你。当然我也不是什么仁慈之辈,昨天夜里,我去过你家里,倘若要下手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我只是不觉得对付一个你,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我犯不着做一些没有益处的事情。”
李南风目光紧盯着他,她知道裴寂不单是她的前世仇人,更是乱党头目,是朝廷要捉拿的人。他是郑王后裔,对彻底清剿韩拓一党还有大用,她不能杀他。
可他到底凭什么这么说?他凭什么这么有底气,认为她会相信他?
她坐下来:“你有什么证据?”
“在说给你之前,先说说你对灵帝上位之前的事知道多少?”
“你可以从头说起。”
裴寂抬眼看向窗外,说道:“灵帝兄弟五个,自太子病逝后储位悬空。当时有实力的皇子只有灵帝和大皇子赵拘。
“赵拘仁厚,却非皇后所出,因此最先太子位给了二皇子。而灵帝暴戾,如今你们都知道。
“家父与赵拘幼时交好,却因为当众夸赞了赵拘一句而令灵帝怀恨在心。灵帝夺嫡成功之后,便对郑王府存下了报复之心。”
“跟李晏两家有什么相干?”
“我要是没有猜错,你们知道的真相,是晏晗被诬告获罪,然后反咬你曾祖李灼在后。再之后后李灼自尽于狱中,晏晗随后也还是死了。
“但我知道的更多一点,”裴寂说着自旁边抽屉里取出一本册子,翻到当中某页推给她,“郑王府落难是十九年前,灵帝登基的第三年十一月初四。
“当年八月初七,驻扎西北的晏晗蒙灵帝恩宠,奉旨回京与家人团圆度中秋。
“八月十二,灵帝深夜造访晏府。
“八月十七,晏晗离京回西北,而后驻扎西安的屯营称甲胄失窃,一个月后的九月下旬,忽有人秘报弹劾家父图谋不轨。
“灵帝当即遣人前往郑王府,结果当真就在王府柴房里找到了一批不知几时藏起来的甲胄。
“而驻军王府所在地的驻军指挥使,是晏晗堂姐的长子。”
裴寂语速不快,他自幼读书的缘故,吐字也很平稳,但他末尾这一句却立时将屋里的李南风与屋外的晏衡的神经给拉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