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挚凝起眉头。
李南风知他意思,不认识字就不能写供辞,就算有他们代笔,她也不能辩认内容是否属实,这样即便画押也没有什么意义。若无供辞,又如何提交证据?
证人名单的事情倒好办,他可以带笔记下来,让人一个个的去查就行了。倒是供辞须得她亲眼看过才有说服力。
她想了下,说道:“那倘若需要你进公堂指控胡太妃的罪行,你答应么?”
铃兰迟疑了一下,没吭声。
“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这些原原本本说出来,而后把当初受牵累的人都陈述清楚,我担保你不但不会被报复,且还可以一报你当初被发卖的仇。”
铃兰直起腰:“那你们方才说能帮我解决在唐家的困境,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李挚道,“我一字一句,绝无虚言。”
铃兰再想了下,看向袁缜:“我信袁公子。”
袁缜略显尴尬。李挚倒笑起来:“也好。就由袁缜来担保。”
袁缜重重点头:“莫说娘子这点小事,就是再严重十倍的事情,二公子和四姑娘也能帮娘子办到。你只管放心去做便是。”
“那就行。”铃兰转向李挚,“公子几时有需要,只管来知会我就成!”
兄妹俩出了客栈,嘱了袁缜两句之后就回了府。
寿宁宫这里,李夫人守了太皇太后一阵,到傍晚时眼见着好转起来,皇帝便下旨让他们先回去。
李夫人出了宫,轿子上思想了一路。
毫无疑问事情发展越来越不对劲,首先是那船丝绸的缺额被被上了,苏溢那边来人说是当地商户自发的行为,纵然都是自发的,她心里却明白,胡宗元再作恶多端,短短两个月也不至于令得整个杭州城商户这么齐心。
再接着是永王府对宫里的这道折子,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发生,他怎么会狠得下心做出这个选择?
那么究竟是谁在背后做的这些?
是李存睿?可是他即便是知情了,他会下手的也只能是朝上,况且作为大权在握的太师,他要出手根本不必这么迂回。
比如说他只要随便钻个空子抓住把柄给六部三司,就好比礼部和宗正院如今正揪着永王与胡氏失仪的事还在纠查一样。
若不是他,还能是谁?
轿子进了府,下来她就看到了李挚与李南风。
“你们去哪儿来?”她问道。
李南风也没料着这么巧遇见她,支吾了一下说道:“哥哥带我出去相国寺踏雪。”
李夫人瞅了他们片刻,进门了。
李挚掐了李南风手臂一把:“死丫头,会撒谎了。”
李南风捂着手道:“那怎么办?难道说实话?”
李挚屈指在她面前虚晃了两下,才跨进门来。
庑廊下看到他们这一幕的李夫人微微皱眉,回头看了眼跟随在身后的金瓶,抬脚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