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驰听到这儿,不由得冲靖王投去一眼。
大家注意力都在沈侧妃被兄嫂轻视的事上,没有人提及沈芙出阁时发生的传言,但晏驰自己却知道,沈栖云父子早就怀疑上了他,并且还打算过要找到证据把他拖出来指证给许家。
许家因婚事风波受了影响,沈栖云走了,但他们两房终归还是亲家,来日若是这事他们再传给许家听,照样许家跟晏家,或者说跟他晏驰还隔着根刺。
靖王将事情挑了出来,沈栖云夫妇只要当着面把事情来龙去脉跟许家说清楚,许家便也再管不到晏家头上,也避免了日后许家再被卢氏他们挑拨!
沈铭山也深深看向了靖王。
“父亲所虑很是。”晏弘站起来,跟沈铭山拱手,“外祖父明鉴,芙姐儿出阁时的传言,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三舅母无礼在前。
“此事实属无风不起浪,与其让许家百般猜测,倒不如当面讲清楚,省得再引出许多别的猜测来。”
沈铭山沉气,望向望着沈栖云:“你意下如何?”
沈栖云咬牙垂头,他除了答应,又能如何?
……家事家办,内里的事情没必要全都撕出来给外人看,两厢便议定沈栖云明日递交辞官,靖王琢磨着最迟明日下晌他能让吏部把辞呈批下来,当下也表示由他去约许淮生,明日晚间到沈家碰面,这期间也正好容沈铭山心情有个缓冲。
沈铭山挽留靖王与沈侧妃他们用饭,靖王推辞改日,沈铭山自己也心潮难平,也就不再强留。
目送他们上了街头,回步转身,见沈翼夫妇在面前,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住脚步,喃喃道:“何以会如此?何以会如此?”
黄氏不忍,上前道:“老太爷保重。其实发生这些事,说来也不奇怪。
“沈家自第一代入仕为官的先祖时起,至今已传了有七八代,就是前两朝江山更迭,也没落到须自谋前程的地步。
“家中子弟生来钟鸣鼎食,三叔他们这辈没过过苦日子,当年又都正是年轻有为之时,自然都还是暗暗盼着旧朝不倒,好延续荣华富贵。
“因而总归也是有几分怪责姑父他们起事破坏了这股安稳,移情到姑母他们母子身上,也就没个轻重了。
“自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朝江山变,如今眼看着当年不如咱们的都纷纷起来了,像沈家这样从高处猛跌到谷底的,几个人能如老太爷般看得开?
“便是我们,若不是年纪小小就遇上了战乱,早年那些浮华都印象不深了,也未必能沉得住气。
“三叔他们是急功近利了些,但,这也大约是安逸已久的大部分世家子弟会有的作为。”
沈栖云他们几兄弟,在前周都是鲜衣怒马的人物,偏生搅乱了朝局、令他们远离风光的又是自己的妹夫,哪里会没有怨气?
收留沈侧妃母子是一回事,但是否还能一连十几年如一日地关怀备至,则未必了。
所以沈栖云能默许卢氏有微词,也能拿出当哥哥的作派理直气壮埋怨妹妹,只不过碍着血肉亲情,没把那层意思挑出来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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