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当年你又何必舍命救我?直接让你家的下人来救我,或是看着我死在莱茵河里不就好了吗?”
江临微微一震,黑眸里的色泽很快又沉淀到深处,他的喉结滚动了下,“那时……”
“那时你夸我的衣服漂亮,那同一件衣服我买了30件,穿了一个月。你说我家厨师做的松饼好吃,我就没日没夜地跟他学习。我们一起出去郊游,去瑞士滑雪,去……”
“Nancy。”男人静静打断她的话,“这些事,我可以和任何人做,同样你也可以。”
“可你说过你喜欢我!”
男人淡声道:“我也对姗姗说过。”
更何况,若是那时她没有用刀比着自己的动脉逼问他,是不是全世界都不喜欢她,他也没有必要郑重其事地告诉她,他喜欢她。
Nancy的瞳光开始涣散,江临狭长的眼角紧了紧,一把握住她的手,“不要又做傻事。”
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他很多年前就知道。而很多年前,他亦是认为自己一定会和她结婚。
谁没有年少热血时?因为一张姣好的脸蛋,因为一副誘人的身材,因为动听悦耳的歌喉、优雅高贵的礼节,喜欢上一个人很容易。
但喜欢终究是喜欢,当有人比她漂亮,比她身材好,比她唱歌更加好听,举止更加得体时,这种喜欢,又要怎么维持下去呢?
那时他也想过,能和这样一个温婉可人的女人共度一生,其实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直到他经历过什么叫刻骨铭心,再回头看时,才发现当年的自己竟是井底之蛙,如此容易满足。
Nancy的手被男人握住,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别过头去,擦完才重新转过脸,笑着说:“江临,你一点都不如小时候可爱。”
江临凝眸望着她,眉峰淡若远山,薄唇抿成线,不置一词。
“小时候的你,两盒松饼就可以追到手。”Nancy说着,不由得轻笑出声,可笑着笑着,语气又黯淡下去,“是不是年纪越大,越不容易爱上一个人?”
“不是。”江临淡淡道,“是年纪越大,越能分清什么是爱。在我眼里,你和姗姗、江南一样,我们之间十余年的情分,难道还不够我在你的危难关头舍命相救吗?”
Nancy的瞳孔一缩,菱唇颤抖了半天,才稳住声音,问他:“所以你带回来的那个女人,你爱她?”
江临低眉敛目,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了他高挺的眉骨和深邃的眼窝,脸上的情绪看不分明。
正当Nancy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却说:“倘若没有她,我和谁在一起都可以;但是她在,那么除了她……谁都不行。”
Nancy闻言却是扬眉一笑,“是吗?”
不等他接话,她已从男人的手中抽回了手腕,“我知道了。”
——倘若没有她。
Nancy转身离开,却又被床上的男人叫住:“谢谢你的照顾,我马上让江南过来接我。”
走到门边的女人闻言顿住了脚步,她侧过头,笑容优雅,“去哪里?”
“回江家。”一夜未归,他已经想象到,那小女人一定又在生他的气了。
Nancy笑容未减半分,“回去?找你的女朋友吗?”
江临双眉一拧,竟从她的笑容里感受到了些许不对劲。他的眸色微沉了几分,乍看上去湛黑慑人。
这时,管家送来了一碗清炖的汤,Nancy接过放在他的床头,笑道:“狩猎的季节到了,这是昨天晚上我叫人新杀的肝脏,你尝尝看。”
江临的目光落在那碗汤上,尝了一口,便觉得哪里不适,将碗放了下来。
Nancy见状只好让管家收了碗,遗憾道:“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呢。”毕竟它活着的时候,你那么喜欢它。
“Nancy。”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Nancy轻声截断,“你不用回江家找她了,她昨晚被英国来的人带走了。”
江临的眉宇霎时间一皱,锐利的锋芒从他沉黑的眸里逼入空气,像要死死扼住谁的咽喉,“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