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沛琛有头脑,不冲动,做事有板有眼!他留洋回国,能豁出命来,也绝不后退;他做这种选择,自然经过深思熟虑。”梅老爷眯起眼睛,努力想看清什么;“我对那边不了解,沛琛丢下斯文,冒生命危险去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祸福相依,蔫不知,现在看起来错的,若干年后,兴许是对的呢!……”
“静山这样说,我怎么感觉,又要不宁静了;……”梅夫人轻声喟叹;她不喜欢这打打杀杀的纷扰。他们一路走来,付出了血泪辛苦,依然是迷雾重重?
有些事,说不得,道不明;……夫妻俩相对而坐,仿佛感觉到,暗流在涌动;……
爹娘没对自己深究;梅拾璎如释重负,回到了自己闺房。
今天去龙隐禅院,在那里意外遇到沛琛;梅拾璎配合沛琛,一起演了一出戏;惊心动魄的,倒很是值得回味。
拾璎拖着腮帮子,坐在梳妆台前;镜子中的自己,黝黑的眸子闪着光芒,清澈又迷蒙;眼睛瞪着不知名的某处,在静静地想着什么;……
拾璎带着沛琛从龙隐禅寺出来,他们上了路旁的一辆马车。拾璎确定,没有军统盯梢;沛琛这才放下心来。
梅拾璎用手狠掐他的胳膊,振振有词问:“沛琛,你到重庆,为什么不来找我?”
“小姐,男女授受不亲!……你也是大家闺秀,怎还这样逞强?”沛琛被她掐得极疼,却还不敢反抗。他强忍着疼痛,轻声道:“木禾,你将成为陆少将军的夫人,怎么还这样淘气?……你若嫁过去,婆家人不得给你小鞋穿?”
“要你管!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拾璎不依不饶,娇嗔地望着他;“我就来问你,你既然到了重庆,为什么不来找我?是跟我见外,划清界限了?”
“没有,姑奶奶,你小点声!”沛琛小声提醒着。
她这不管不顾的,沛琛实在担心。担心她,再弄出什么动静来;如果让熟人发现,那就更不好说了。
军统女特务怀疑他俩,是那种关系;……拾璎脸上微微发烫;“你还好意思说我?……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还要到处乱跑!下次再这样,可没有人来救!”
“姑奶奶,我懂,谢谢你!”葛沛琛压低嗓子,附耳过去,说道:“我来重庆,是办事的。我们的同志,被国民党爪牙秘密逮捕,还没等到我们的人营救,在狱中被处置了。去营救的路上,我们被人发现,一起去的同志牺牲了,剩我一人侥幸逃出;……不想,在那里遇到你!我的工作是保密的;我们别见面了,就算见到,也要当成不认识!”
沛琛说完,黑着脸坐着;并不想说太多。拾璎似懂非懂,见他如此谨慎,她也不敢造次。
马车不疾不徐一直前行;到一处宽窄巷子外停下。
“别追踪,别打听,……木禾,谢谢,就此别过!”
葛沛琛眼眸深沉,细细地瞅她的脸。他用力握握她的手,然后,跳下了车,消失在胡同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