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玥,找到自己热爱的事,才能坚持得长久。”不忍启玥难为情,陆霑豪放缓了语调,又说:“不要因我这样讲,你也要跟随。原先,我的想法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的。霑豪,你原先想考陆军军官学校,不知道何时开始改变的。”秦之翰说。
“你想考陆军军官学校?”启玥瞪圆了眼睛,说:“黄埔陆军军官学校吗,陆伯伯一定会赞成的。”
“霑豪,历史书看得多。”之翰说:“我记得一年级时,你刚刚转学过来,喜欢讲春秋战国,好男儿马革裹尸,在沙场建功立业。你讲得热血沸腾,不少同学都记忆犹新。”
霑豪说:“那时候,有些想法未免幼稚。父亲领兵打仗,子弹可没长眼睛,打仗有性命之忧,不希望我去当兵。”
“怎么,被令尊吓得不敢去了?”
“父亲说的是一方面,重要的是,我们的国力何其羸弱,需要广大有为青年学习知识,发展我国的基础工业。在十八世纪末,欧洲已完成工业革命。我们的邻国,那个小小日本,明治维新后的工业经济基础如何,你们看不到吗?”
启玥哪里知道这些。她歪着头,讨好地问:“霑豪,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我听说,你上过战场,见过生死,是不是和这有关?”
“我那时还小,哪有资格上战场?父亲在外带兵打战,我和母亲住在上海。我们的装备和实力,远远不及日本。我中华泱泱大国,为什么被别人欺负呢?我辈同胞怎能坐视不理?”
陆霑豪义愤填膺,声音越来越大,几位少年不由得沉默起来。
“满腔热血去黄埔,不是我现在想做的。发展国家的经济,是我们这一代人应当肩负起的责任!”陆霑豪说得激情昂扬。
霑豪总会说出些惊人之语,他身上仿佛有一股使不完的劲。这一点,让启玥为之着迷。
她的心里,突然被什么点拨开,蓦然有束光照进来。
梅启玥十五岁的年华,除了南京及周边区域,没到过更远的地方。在父母的关怀和疼爱下,梅家大小姐从不愁吃穿,更不需要关心天下的事。
她生活在父母的庇佑下,自由自在幸福成长。她从没认真思索过,自己的前程命运,会和国家社会,与国力强弱挂上钩。
她以前从不听,也不爱听时事新闻。
她愿意听霑豪说的话。
她觉得,霑豪说的话,好像有些道理。
她的心里,突然被什么点拨开,蓦然有束光照进来。
她热切地望着他,他说的话动听极了,像好听的乐音一样。
“启玥,你想什么呢?”宜兰用手轻轻拽了拽启玥的衣袖,“雨停了,我们该走了!”
大雨过后,阳光君临天下,显得格外耀眼,天空碧蓝澄澈,空气格外清新,有种沁人心脾的微香。
天地间焕然一新,仿佛一副新完工的水彩画。
“走了,回家!”陆霑豪大声说。
几个年轻人从餐厅出来,大踏步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