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护卫还想说些什么,房间里面的人终于出了声:“让她进来吧。”
那护卫动作倒也快,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一下子便没了人影。
白墨冉抱着永乐,对她赞赏的笑了笑,毫不客气的推开门就进了书房。
说起来,这书房,她已经有近十年未进了,对它最后的记忆还是母亲尚在的时候,她在外面玩累了,就会经常跑到书房里来,父亲在处理公务,她就会懒洋洋的赖在他的腿边,困极了就直接睡在了他的腿上,往往一觉醒来的时候,她又回到了自己房间的床榻上。
而她对这书房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浓浓的墨香味,是她小时候做梦伴随她进入梦乡的味道。
如今十年已过,她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量房间里东西的摆设,然后她便惊奇的发现,屋内的东西竟是一样未动,就连靠近窗边的那架古琴,也原封不动的放置在那里,看上去纤尘不染,好像并没有经历过十年的变迁。
白墨冉心里清楚,若是没有人天天细心呵护,这琴是绝对不会保存的如此完好。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又再次变了变,因为她很清楚的记得,这架琴是母亲生前的最爱,好些时候,父亲处理奏折处理的累了,母亲便会为他弹奏一曲,而父亲便会用那种缱绻深情的目光看着母亲,那样的场面,任任何一个人看了,都会从心底觉得羡艳。
“你几次三番前来到底有什么事情?有事的话就快点说,我还有很多的东西要处理,没有时间陪你胡闹。”白易之在白墨冉进来之后没有看她一眼,依旧自顾自的埋首于奏折之间,神情冷清的就好像对面是一个陌生人。
换做是以前,白墨冉一听到这话,不用白易之再说第二句,扭头就会走人了,可是再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以后,她大概有些了解白易之的心情了,所以也假装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赶人之意。
“之前我是有些事情想要来请教右相大人,不过现在都已经解决了,而我这次之所以会过来,还请右相大人不要误会,方才我在院子里已经和那护卫说了,是小公主想念她的舅父了,她来府中这么些天,都没有见到自家的舅舅前来看她,大约是以为自己不讨人喜欢,故而这几日闹腾的厉害,我于心不忍,想着既然她的舅父事务繁忙没时间过来看她,那我只能迁就着将她抱过来看舅父了,谁知道就这样,还被人拦在院外,想必小公主真是寒心的紧!”
白墨冉说完,煞有其事的摇摇头,一副替小公主不值的模样。
白易之听到她的话,一直以来的奋笔疾书终于停了停,抬头看向她,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淡淡的道:“是吗?”
白墨冉但笑不语,伸出一只手去逗弄怀中的永乐,永乐见到她的这种行为,脸上立刻出现了嫌弃的表情,一张笑脸拼命的躲闪着想要避开她的魔爪。
也就是在白墨冉低头的瞬间,白易之脸上的冷淡褪去了些,尤其是在见到她怀中抱着的孩子时,眸中闪过一抹温情,可是最终还是重新执笔,低头继续在纸上写了起来。
可凭着白墨冉的修为,又怎会察觉不到他刚刚朝她看来的目光,只是她没有想到,父亲的忍耐力居然这么好,她都已经用孩子这般引诱了,他还能不为所动。
还是说,他是想将所有的亲情都隔绝在外,觉得只要不去接触,不去相处,就能渐渐地变得冷情?
她听祖母说,白易之已经很多天没有去她那里请安了,这对以前一向孝顺的他来说,是绝对不可容忍的错误。
“右相大人,您真的不想看一眼小公主?”白墨冉眼底掠过一抹算计。
白易之仿若未闻,将刚刚处理好的一本奏折放好,重新又拿起手边的另一本展开。
“您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小公主?”白墨冉抱着永乐的手渐渐收紧,已经开始了预谋。
怀中的永乐看到白墨冉脸上的表情,心肝一颤,觉得自己大概也许又要倒霉了。
白易之沉默,将手上的笔重新沾了点墨汁,准备开始批奏。
与此同时,他的余光瞥到有一个红色的物体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向他靠近。
他一惊,立即抬头向前看去,却见那个红色的物体却是一个襁褓。
他几乎立刻扫了一眼站在她三尺之外的白墨冉,此时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原本被她抱在怀中的孩子早已不见。
他大惊,再也顾不得手上桌上的东西,下意识的伸出手来,稳稳的接住了那个朝他飞来的孩子。
“你疯了?”白易之在接住永乐之后,在见到她并没有受伤以后,惊魂未定的对白墨冉怒吼出声。
“右相大人不是说不关心吗?那么小公主的是死是活又与您何干?”白墨冉很是淡定的对他一摊手,一脸无辜的样子。
白易之瞬间气结,却也无话可说。
“啾……”就在这父女两僵持的时候,被白易之抱在怀中的永乐突然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紧张氛围。
白易之低头看向永乐,在见到她与白素歌有八分相似的面容时,眼神一黯,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永乐感受到他的视线,又是“咯咯”笑了几声,然后从襁褓中伸出了一只小手,抬起来似乎是想要触碰他的脸。
白易之因为她的这个举动,目光一下子就柔和了许多,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周身的气场在那一瞬间变了,原本的冷漠早已消失不见,只余下对这孩子浓浓的关爱。
“啾……”就在这时,永乐又再次发出了声音,在见到白易之没有半点反应后,似乎有些着急,运足了气力,又“啾……啾……”了两声。
白墨冉一开始只以为永乐觉得这样叫着好玩,所以并没有理会,但是现在,她竟是接二连三的发出这种声音,就一定是有着她的目的了,她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太了解这孩子了,她虽然才是出生了十来天的婴孩,但却天赋异禀,绝对不能把她当成寻常孩子来对待,她若是出现什么异常,必然有她的目的。
啾啾?
白墨冉在心中默念了几下这个字,突然恍然大悟,愈发确定这孩子是个人精!
她悠悠的叹了口气,故作忧郁道:“可怜小公主日夜思念自己的舅舅,可惜别人却丝毫不领情,才出生数十日,竟是都会叫舅舅了,真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心酸!”
听到白墨冉的话,白易之抱着永乐的手顿时一僵,在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之后,看着永乐的眼神愈发柔和了起来,只是这样的温馨的画面并没有持续多久,不过一会儿,白易之便抱着永乐绕过了书桌,走到了白墨冉的面前道:“这下小公主已经见过我了,你可以把她抱回去了。”
说着,他面无表情的把孩子递到了她的手中。
怎么会有人变脸可以变得这么快,而且前后还能不留一点痕迹?白墨冉如是想,也不推脱,伸手就去接。
就在白易之要把永乐放到她手上即将收回手之际,白墨冉却突然松了手,永乐失去了撑托的力量,一下子就往地面坠落。
白易之见此大惊,反应极为迅速的再次接住了即将落地的孩子,而白墨冉也同时伸出手去接,两人手掌相碰,白易之只觉得自己掌心一痛,却没有松手,紧紧的将永乐重新抱在了怀里。
“你这么多天,就是这样照顾小公主的吗?”白易之见小公主安然无恙后,脸上涌起薄怒,语气严厉的对白墨冉训斥道。
白墨冉对此只是冷笑了一声,而后从他的手中强行抱过永乐反问道:“您不是不在乎您的这个外甥女吗,又何必假惺惺的担心起来,既然您不能承担起作为一个舅舅的责任,那也不必管我如何照顾她了,告辞!”
说完这话,白墨冉看也不看白易之的脸色,比他更为怒气冲冲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白易之看着白墨冉的背影,心中先是怒气翻涌,等到冷静下来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化为一抹痛楚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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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怎么样,成功了吗?”
白墨冉一抱着永乐回到墨香苑,蓝沁就急不可耐的迎了上来,眼中尽是期待。
“你有见我失手过吗?”白墨冉见到她的这个样子有些好笑,在把永乐交给了绿绮之后,对她展开了掌心,当中一个鲜红的圆点赫然呈现在了她白皙的肌肤上。
“阁主果然是有天赋之人,当初老尊主不让您过早的接触巫蛊之术,大概是怕您学的太早,容易被其迷失了本心吧?”蓝沁看到那个红点,欣喜之后便是感慨。
当初白墨冉在将军府使出幻术的时候,她就已经震惊之极,因为她很清楚白墨冉在认识她之前,并没有学过任何的幻术,所以对此唯一的解释就是在那次四大组织比试的时候,白墨冉只看过她示范过一遍就记在了心里,并且在情急之时下意识地使用了出来!
而她的这番猜测,在这几日她在教习白墨冉巫蛊之术时,更加得到了印证,任何的幻术蛊术,但凡她教过一遍,就很少需要再教第二遍,如此变态的天赋,让过去十几年里都在研究各种无辜的蓝沁羡慕嫉妒恨的想要杀人!
“这下好了,有了这连心蛊的帮忙,小姐就不用如此煞费苦心的派人去监视右相的行踪了,右相若是有什么动静,小姐随时都能感应到。”秋霜也很欣喜,这些天来,她看着小姐一次次被右相大人拦在外面,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并不知道这父女二人中间有什么事情,但就算她再大大咧咧也能感觉的出来,小姐这些天表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心里却是很烦忧的。
连心蛊,顾名思义,就是将两人的心意紧密的连接在一起,关系越是亲的人,对这种蛊虫的反应越大,所以再适合白墨冉和白易之不过,这种蛊虫分为子母蛊,蓝沁给白墨冉种的是母蛊,白墨冉给白易之种的则是子蛊,母蛊可以感受到种子蛊之人的一切动静,更甚于是对方的情绪,所以日后白墨冉想要知道白易之在做什么,只需要用心感受一下子蛊的方位便可。
“希望如此吧。”白墨冉的脸上反倒是没有什么喜色,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在这之后等待她的,未必是她想要知道的。
果不其然,当天夜里,白墨冉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剧烈的心痛给痛醒了,她伸手一摸脸颊,满手都是泪水。
她先是有些茫然,等彻底清醒之后才意识到,这心痛其实不是属于她的,而是白易之的。
她强忍住心中的不适走到桌边,替自己倒了一杯凉水喝下定了定心神,然后闭上眼睛,感应白易之的方位。
这一感应,她立即不解的蹙起了眉,因为凭着蛊虫指引的方向,白易之这时的确是在右相府,而且是他自己的卧室,只是……又并不在卧室里。
难道?
白墨冉立刻睁开眼,眸中掠过一抹深思,难道在父亲的卧室里,还藏着她所不知道的地方?例如……暗室?
白墨冉一想到这一点,立即再次凝神去感应了一下子蛊的方向,只是这次,白易之已然转换了位置,是真的出现在了他自己的卧室当中。
察觉到这一点,白墨冉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刚刚不知道为何,她只要一想到父亲会在暗中开凿一个暗室或者是地道的话,她的心就不受控制的不安起来。
来日方才,白墨冉想,这才是第一天,她就能发现白易之的异样,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她不能急功近利。
只是天不从人愿,往后的几天里,她不但没能有进一步的收获,相反的,白易之表现的还很是正常,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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