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有信心,那么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不会像汪洁对陈宛所做的那样、用我对你的信任和感情来伤害我?如果真的不会,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对,我喜欢你,如果你想听的是这个,那好,我现在告诉你,我是喜欢你,可我也不敢喜欢你,我喜欢你,但如果能选择,我一点也不想喜欢你,我……”
李非鱼一句接一句地说着,嗓音中神经质的成分越来越重,像是随时要绷断的弦,她语速不停加快,仿佛在害怕万一停下来就会出现无法控制的局面。
顾行终于听不下去了,沉声低喝:“够了!”
李非鱼双肩颤了下,声音戛然而止。
顾行揉揉锁紧的眉心,把那一串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脑子里甩出去,肃容道:“我很生气。”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并没有要发火的迹象,反而看起来冷静得过分,他往前走了一步,在李非鱼又反射性地后退之前,把她从道路边缘给拉了回来。
在短暂的迷茫之后,他骨子里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强势与决断又回来了,攥着李非鱼手腕的力道极大,完全不允许对方躲避,一字一句说道:“我生气,因为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李非鱼愣住,她没有想到过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但在这时,却仓促地意识到了什么。
顾行说起长句来十分费力,脑子里像是有无数信息在打架似的,让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排那些字词,但他还是尽量清楚地选择措辞:“你喜欢,你付出,你做了所有的事,但为什么唯独不敢,直接告诉我?”不等人回答,便又说道:“因为,你不认为和我,会长久。你希望,我配合你的喜欢,却又什么都不向我要,也是因为,在你的未来,根本没有留出我的位置!”
李非鱼无声地抽了口气。
顾行静了片刻,慢慢松开李非鱼的手腕,却没有完全放开她,而是抬手探进她绕了一圈又一圈的围巾里,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向上抬起。
不出意料地,他看到了一对泛红的眼圈。
但即便如此,李非鱼仍然紧咬着牙关,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就好像哪怕掉下一滴眼泪都是在向什么看不见的敌人认输一样。
顾行便忍不住叹了口气:“所以,昨晚,真是因为我?”
李非鱼脸上浮起一丝被剥光了似的难堪,却还是死死抿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顾行低头注视着她,一直盯得她眼中的水汽越来越重,终于放轻了声音,缓慢而郑重地说道:“我很喜欢你,也许,早在我发现之前。”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那颗悬在上面的泪珠闪烁了一下,终于不堪重负地掉了下来。
顾行伸手抹去李非鱼脸上的水痕,感受到指腹下紧绷的触感,满心都是无奈,低声说:“你可以提出要求,有很多东西,我都想给你。”
李非鱼依旧没有动,也没有出声,但是脸颊上刚刚被擦干的地方很快就又变得濡湿,顾行又试着擦了几次,却发现全无效果,他心里不受控制地生出一点细刺扎着似的疼,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无措,但毫无头绪之时,他却又像是在冥冥中抓住了点什么,鬼使神差地说道:“我不会不要你。”
李非鱼一愣,倏地抬起头,直勾勾盯住顾行的眼睛。
一个月之前染满了血色的夜晚像是突然就又回来了,而这一次,那个呓语般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顾行承诺般重复道:“放心,我不会不要你。”
李非鱼双唇微微张开,像是想说什么,那副泥塑似的木然表情终于产生了动摇,但紧接着,她就又垂下了头,弯起手指轻轻抓住顾行大衣边缘,深吸了口气,从胸腔里带出一声极低的似哭也似笑的声音。
“我很害怕。”她忽然说,嗓音已经尽力地展平,但其中还是能听出不稳定的颤抖,“顾行,我真的很害怕……”
心脏细微的刺痛慢慢扩大开来,顾行的手从李非鱼脸侧向后梳过她略有些凌乱的头发,最后扣上她的后脑,拉向自己的胸口,将她用力抱住。
李非鱼僵了下,好半天才一点点放松下来,双手也试探着环上了顾行的后背。
她轻声说:“顾行,我不是没有在未来留出你的位置,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可能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干净最纯粹的人了……可是有时候,我觉得,所谓的未来就是一片灰蒙蒙的东西,我都看不见我自己在哪里,好像所有人都可以喜欢我,但也可以没有我,我活着还是死了,对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影响,我很害怕,如果对你来说也是一样的话,我……”
她缩起一只手,绷得泛白的指节抵住牙关,把最后的几个字强行压了回去。
顾行突然就想起来,在她遇袭的那个夜晚,那些生死一线之间却仍旧清晰镇定的词句,还有几天前她飞蛾扑火般撞向悍马的决绝,她并不是在试图博取同情,而是真的觉得自己的生死无关紧要……
他闭了闭眼睛,心底那些蔓延的疼开始灼烧起来,短短片刻就全都化成了愤怒的烈焰。
先于思考,他手臂用力收紧,把李非鱼拦腰抱了起来,在她惊愕的低呼声中把她塞进了车子后座,然后毫不迟疑地低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