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仲因被十三公子刺了个重伤,路上不免耽搁了,仍是比云间几人晚了一些才抵达金阳城。
进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要顶着伤去面圣,刚走进宫门,半路上就让人给截住了,说是国舅大人有请,请庆王务必在面圣之前,先去国舅府上坐一坐。
其实请慕容仲的也并非国舅,而是那个效忠了他半辈子的闫跃林,自云间走后,孙家父子就想尽了办法要杀掉这个老东西,闫跃林就算是条再狡猾的老狗,没了主人的庇护,也还是遭了毒手,被混进家里的奸细捅了个半死,人也没抓着。
闫跃林半死不活地躲进了国舅府里,吊着一口气,就是在等慕容仲回来,就这么死了,他太不甘心了。
慕容仲自己已感到火烧上了眉毛,再看见闫跃林这垂死的模样,除了叹气也没什么话好说。
闫跃林痛苦地将慕容仲看着,虚弱地问,“国舅刚得到消息,安平侯世子师子钰早殿下一步进城,已经面圣,将殿下在霍北诛杀韶明公主和十三公子的事情向陛下说了。”
“什么!”
慕容仲气得旧伤快要发作,真不该将师子钰这个祸患带去霍北,除了添乱,什么用处都没有。他前头出去签个卖国条约,后脚师子钰人就不见了,怎么也寻不着,本还猜是让慕容笑想法子救走了,没想到竟然会先一步回来。
而慕容笑那边的人影也没有找到,但起码可以确定,他不敢轻易回金阳城,师子归当着各国使者的面说了那样的话犯了那样的罪,回来就是死罪一条,而慕容仲这次也已下了决心,一旦慕容笑敢在金阳城里现身,就马上去东宫抓了他母亲莲夫人。
闫跃林问,“殿下被困霍北,究竟是如何得以脱身?”
慕容仲看闫跃林是真的将死之人了,那个秘密也就不怕他知道,便将自己签署卖国条约的事情说了,对闫跃林道:“在霍北时这本就是权宜之计,本王这就准备面圣负荆请罪,这样的风险,还是担不得。”
“霍北人最是重视盟约,殿下自行撕毁约定,霍北必不会放过殿下,得利的又是宸王啊!”闫跃林说着,重重地咳了几声。
慕容仲待他的咳嗽平静了,才道:“可是此事一旦败露,本王就是南国的千古罪人,眼下的大好情势失去了尚可挽回,这样的后患,不能不除!”
闫跃林激动地道,“殿下该除的后患,不在此,而是沈云间啊!”
慕容仲心中一震。
闫跃林道:“殿下可曾想过,自那沈云间在醉月楼崭露头角以来,殿下所图之事,哪一件可曾顺遂过。还有那孙家父子!让殿下杀师子归的是沈云间,让殿下救师子归的是孙炽,让殿下将师子钰带去霍北的也是孙炽,劝说殿下签下这悖逆约定的,又是沈云间,殿下可曾想过,这一切是他们早已串通,就是要陷殿下于不忠不义啊!殿下,中计了!”
闫跃林哀哀地叹息,几乎于老泪纵横,他辛辛苦苦帮慕容仲筹谋了半辈子,却在这短短一年里毁于一旦,自己也落个家破人亡、人之将死的下场。
也正因为人之将死,闫跃林哪还管庆王的前途和未来,一心就是想说服慕容仲早早杀了沈云间,给自己出这临死前的一口恶气。
慕容仲细细回想起来,沈云间找他时看似每一次都有自己的理由,实则却是步步为营,将他逼到了现在进退两难的境地。
但慕容仲觉得,情况还没有闫跃林说的那样差,毕竟他手中还有工部,有大理寺,他仍有和慕容铮周旋的余地。
闫跃林道:“朝局中人,哪一个不是看情势调转风向,殿下若是现在将盟书呈上向陛下请罪,虽是自首有功,但功不抵过,在陛下心里总会失了信任,至少霍北这一仗,必不会让殿下出征,一旦宸王得胜而归,难说工部和大理寺不会见风使舵,殿下手中的筹码越来越少,只会一直输下去,为今之计,只有将错就错,杀了沈云间,与国舅联手,除掉慕容笑,再与霍北理应外合,一鼓作气,拿下太子之位!”
“如此,实在冒险。”慕容仲道。
闫跃林不死心地劝说,“只要沈云间一死,此事还会有谁知晓?趁慕容笑尚未归城,正是动手的大好时机啊殿下!”
闫跃林费劲地将这些话说完,见慕容仲脸上已经动容,才放心地合了合眼,临死之前,一生走马,忽然想明白了什么,震惊地道:“沈云间和孙炽……都……是……韩……”
慕容仲急忙贴耳上去,“闫老,你说什么,闫大人?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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