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师,用薄荷做酱汁,我还是第一次吃到,也是第一次见到。”
小江说完,又夹着一片占满酱汁的白切猪手放入口中,半眯着眼睛,嘴巴轻轻抿着,享受着清凉的感觉由舌头再到口腔,经过喉咙后滑入胃里的奇妙感受。
凉凉的,像是来自爱琴海的那一缕带着娇羞爱意的凉风,不着痕迹地吹走盛夏的躁热,在林中的一日忙碌所积攒的一点点浮躁,也在这一刻化为乌有。在唇边绽放的浪漫气息,如青青绿绿的薄荷叶袅袅绽放,淡淡地化开,轻轻地包裹着她的整个身心。
生活对她从来都是残酷的,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忍与留情,少不经事就被那个比自己大5岁的男人连哄带骗追到手,还没成年就做了未婚妈妈,然后被那个男人毫不回头地抛弃妻子,后来才知道他早已经有了家庭和妻子,哄骗她完全是体验一把野花香。
她则是被全村人追在屁股后面戳着脊梁骨骂,把五千年来积攒下来的最恶毒的词汇,把她的祖宗十八代来来回回骂了不知道多少遍。她一个人承受着那个“原配”女人隔三差五地上门叫骂,骂自己小三毁人家庭,骂自己连(妓)女都不如,骂自己永世不能再生育。
所有的谩骂和羞辱,她一个人默默承受着,直到孩子出生。为了孩子不在指责和谩骂中成长,她带着满月的儿子与带病的老母亲,远离那个让她一辈子遮盖上阴影的小山村,直到进入唐家。
除了从电视里看过浪漫的爱情,她从未体验过。但是这时候,夜风里的薄荷的清凉带给她的,恰如那最甜蜜的爱情的味道。
薄荷的甘润中带着微辛,既不是单纯的纤柔也不是纯粹的猛烈的强劲,它的甘润与微辛交融起伏,它的张弛有度地与人保持着最合适的距离,若远若近,若即若离。
如果不能再拥有幸福的爱情,那就多尝试几次薄荷酱吧。
猪手被切成3毫米的薄片,整整齐齐地排在翠绿的竹筒碟里,也不知道金大师用了什么方法,里面虽有骨头,但是切口却非常整齐,看着就知道是一刀直接切好的,绝无要两刀三刀重砍的痕迹。一眼看过去,片片玲珑剔透,厚薄均匀,宛如用最精密的尺子量过一般。
小江重新夹起一片,看着它粉红的瘦肉、莹润的脂肪层、半透明的皮质,像是一件漂亮的艺术品。在这片艺术品上,蘸着盈盈如湖绿的薄荷酱汁流淌着,两者没有谁主谁从,更像是两相偎依的情侣,仿佛与生俱来就应该在一起。
飘渺若无的胡椒粉的味道,在薄荷酱的味道里若隐若现,像是海市蜃楼里的白马王子。小江想伸手去抓,却忽然间化作一缕清风,再也不见。
不张扬,不浓烈,特有的芳香气息,清清凉凉的口感,搭配软适中又Q弹的皮质、软糯的脂肪、较劲带香的瘦肉,轻轻地在嘴里融合,它告诉小江,这就是淡如水又甘之如饴的爱情。
小江沉浸在她的爱情幻象之中,艰苦又坚强地活着的她,在这一刻她享受到了什么叫做“幸福感”。
从没体验过爱情的唐墨,也在静静地品味着他嘴里的薄荷酱白切猪手。先前连续吃了十三只竹象鼻虫,虽然加起来还不够小半碗,顶多是给他垫垫肚子而已,但是总归是又烤又炸又煨的,残留在口中的除了香味之外,多多少少还有一些残留的油腻感和燥热。
进入口中的薄荷酱宛如一场春雨,润物细无声地,轻轻地浇灭了他口中的油腻和燥热,等到第二片下肚,吃竹象鼻虫的所有“后遗症”已经完全不复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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