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安静下来,只有竹子竹叶翻动的声音,压实敲击的声音,渐渐融合成一首动听的乐曲。
“师傅,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或许是休息够了,闲不住的唐墨,一边非常自觉地不断把竹枝搬到金大师身旁,一边睁大好奇的眼睛问道。
“我做给你制作屋顶,做房子怎么能没有屋顶呢,下雨了可不就把你淋成落汤鸡了?”
竹条在他的手里上下飞舞,身边堆放的带竹叶的竹枝在飞速减少,天色也在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暗下去。
当他完成4片宽度为七十厘米,长度一米多的竹枝与竹叶混合编制而成的“屋顶”之时,小江已经完成了第四面半个“墙壁”的安装,并且按照金大师的吩咐,在面向火堆的方向,把她亲手做的竹门安装好。
两边在时间上的配合,恰到好处。
金大师走过去端详了一会儿,竹片编织而成的竹门排列紧实,竹条的编制美观有序,用青竹皮揉搓之后拧成竹绳,用来捆绑竹门和墙壁上的桩子,松紧大小都非常合适。
“非常不错,你做得很好。”
金大师面露喜色,这个小妮子,果然在习惯了谦虚和放低自己,从这份手艺不难看出,她确实是很有经验的。
“哪有,金大师夸奖小江了。”
得到金大师的夸赞,小江脸色一红,娇羞地低下了头。
金大师也不跟她多做客套,从地上抬起一根竹子,对保姆小江说道:“过来搭把手,先做个简单的屋顶屋檐,再铺上挡雨的。”
在其中两棵树一米三的位置,用竹竿架起一根横梁,用竹钉承托,加以竹皮绳捆扎固定,如此炮制,在另两棵更高的位置再架起一根横梁。然后在侧边分别再用竹竿链接、固定。用一米五左右的竹子,横向架在两侧的竹竿上,间隔30厘米左右,用竹皮绳捆扎固定,从而形成一个近20度角的屋顶斜坡。
“接下来的最后一步,才是个体力活,这么多竹枝竹叶加起来的重量可不轻啊!我老骨头了,需要我们合力才能架起这个屋顶了。”
稍作休息,金大师带领小江,各自举着一大片“竹叶屋顶”的两端,把它对上刚刚弄好的斜坡屋顶上,再做细微的调整。
如此反复,当4大片竹叶屋顶都安放上去,站在屋子的面前看去,一个翠绿色的墙壁、翠绿色屋顶盖成的野外房屋,已经匍匐在这片山林间,静静地等着它的主人入住。
“你把带来的薄毯铺在竹床上,今晚你们俩就睡这儿,未来几天都不会有雨,你大可以放心睡觉。”
金大师捋一捋胡须,对着刚刚建成的竹屋满意得点了点头。
“可是,金大师,那您睡哪儿?”
保姆小江眼中虽然也充满了激动的神色,但她毕竟比唐墨要经历过多一点点的人情世故,此时知道竹屋只是她和小少爷的住所,但是金大师他老人家可还没有今晚睡觉的地方。
“老夫刚才说过,近几天都不会下雨,你就不用担心我了,天为被地为床,自有我躺下睡觉之地。”
金大师看了一眼已经拽着毯子铺在竹床上的唐墨,笑道:“大号折叠锅里的水已经烧开好一会儿了,你趁着天还没黑,赶紧给弄点水给这小猴子洗洗澡,又爬树又玩泥巴的,蹦跶了一整天,肯定出了一身的汗,不洗澡是不行的。我去周围转转,做做防虫驱蛇的工作。”
“对了,一个折叠锅是煮汤的,另一个折叠锅是专门烧水的,可别混淆了,不然洗完澡浑身一股鱼香味可别怪我这老头子。”
金大师从唐墨背上来的袋子里掏出一瓶黄色的粉末,沿着竹屋周围撒了一圈,这是经过他特意调配的雄黄粉,专门用来在户外驱除毒虫老鼠毒蛇之类的。单单只是雄黄粉或硫磺粉的效果并不好,因此他特地加了几味重要,以增强效果。
值得注意的是,雄黄粉不能放火堆里高温燃烧,否则会氧化成剧毒的砒霜。
撒完一圈之后,金大师又从不远处砍来不少的梧桐树枝,堆在斜上风口用小火慢慢熬着,生出的烟雾有很好的驱蚊效果。
竹屋里面远离床的地方,还是要烧一堆炭火的,这样可以源源不断地提供适当的热量,使得整个屋子温度能维持在一个适宜睡觉的温度。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是山里夜晚凌晨的温度也会比较低,以唐墨娇生惯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儿童身体,还不见得足够抵抗山里的寒气湿气。
忙完这一切,金大师变戏法似的从远处的一棵树上的鸟窝里,取下一个塑料布包裹着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一套换洗的衣服,和一张轻薄的吊床。
在竹屋旁边固定好吊床,看着天色越发黑沉,跳动的火苗在老眼里明灭不定,映照着脸上一道道褶起的皱纹。
金大师挺直脊背,迎着最后一抹亮光,拉起秦腔唱道:
“哪怕它狼虫虎豹挡路径,
哪怕它高山峻岭千万重,
哪怕它饥渴与寒冷,
我愿保姑娘奔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