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的眸光顿了顿,似乎想说些什么,又没有说,只是绅士地一抬手,示意许沉凉先走。
他们并肩走到楼梯转角时,爱德华忽然耸了耸肩膀,似乎脖子那里有点冷。
“我总觉得,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谁在盯着我。”他奇怪地用目光四处逡巡着,却一无所获。
许沉凉疑惑地眨眨眼,她和爱德华站在一起,却并没有这种感觉。
房间很近,上了二楼就到了,船板的隔音效果竟然很好,楼下放着音乐,楼上完全听不见。
“看来今晚能睡个好觉了。”许沉凉笑着说,但她知道,这只是一句客套话,她今夜注定失眠。
离开傅薄凡的第一夜。
“那就好。”爱德华笑得很可爱,“你好好休息,我再去喝两杯。”
“嗯,别玩得太晚了。”
关上门,许沉凉长长地出了口气,虽然她和爱德华还只是彼此知道名字的关系,但相处起来,却像是家人一般。
这就是人生的奇遇吧。
船身随着波涛有些晃荡,即便睡在床上,也有一种随时会被摇下去的感觉。
许沉凉在墙壁上垫了厚厚的棉被,然后紧靠在棉被上,以此找到一些倚靠感。
她向左侧着身体,蜷起来,抱住自己的双腿。
呵出一口气,明明在温暖如春的室内,她闭上眼睛,却好似能看见自己呵出的白雾。
没有你的怀抱,还是会觉得冷。
但是离开,是我主动做下的决定……
你会找我吗?会很着急吗?会找我多久呢?
不要寻找,不要用愤怒和焦急磨损了你对我的爱意……我会出现的,在恰当的时候,只要你,依然像当初那样爱我。
许沉凉抱住自己的身体,在幻想中,想象那是傅薄凡抱住了自己。
楼下,爱德华喝着果酒,游轮上的果酒质量不高,对他来说,几乎有些刮喉咙。
但是他喜欢这样的气氛,喜欢这种所有人都只有快乐没有忧愁的时间。
虽然,这种时间很短暂,就如烟花易逝。
即便口感不佳,爱德华依然喝得有几分醉醺醺的,在他们国家的法律,他已经成年了,他就是来寻找自由的,可现在,他却要主动回到那座牢笼中去。
他要回去了。
他什么都没得到,就要这样失败地回去,然后接受父亲母亲给他安排的婚姻……
为什么,他连证明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爱德华又灌下一口酒,还没放下酒瓶,就被人给夺走。
“好喝吗?”那低醇如大提琴的男声在他耳边询问。
“不好喝!”爱德华拧着眉毛,不高兴地说,“酸酸的,我的舌头都快被酸掉了!”
说着,他还吐出舌头来给人展示,是真的醉得一塌糊涂。
立即,他的下巴被人捏住。
“收回去。”那人的声音沉沉地命令,带着一丝喑哑。
爱德华委屈地眨眨眼,似乎看清了眼前的人,又似乎没有。
他只留下了一个眼前人很帅的印象,又乖乖地把舌头给收了回去。
在外面晾着,还怪冷的呢。
“不好喝,就别喝了。”
男人很霸道,爱德华忍不住反驳:“不行,如果喝到最后一口,又变甜了呢?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说着,爱德华执拗地来抢酒瓶,却体力不支,一头栽倒在男人的身上。
男人一愣,低头看向爱德华的面庞,他清秀漂亮的脸蛋被酒意蒸成了粉红色,暖呼呼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小口小口地呼着气,眼睛都已经闭成了一条缝了。
竟然是快睡着了。
快睡着了,还在讲大道理呢。
男人好笑地将酒瓶搁下,将他搂在怀中,低声地问:“想睡觉吗?”
爱德华晕乎乎的,没有回应。
玛格利安皱眉,把他往上搂了几分,追问道:“想去哪里睡觉,嗯?”
本来靠在很舒服的地方睡得很安心的爱德华,几次三番被吵闹,不耐烦地抬起爪子扇了一下:“随便哪里都可以,别再问啦!”
说完,又往那舒服的地方拱了拱。
被一爪子扇在脸上的玛格利安,却是满意地笑了。
他横抱着一身骑士装的爱德华上楼,爱德华穿着皮靴的两条纤细的小腿挂在他肌肉虬结的手臂上,睡得晕晕乎乎,根本不知道,自从男人出现,宴会就变得有多安静,而在他扇了爱德华一巴掌,又被他抱上楼之后,旁边的围观群众,脸上的表情有多惊悚。
他不会知道了。
他以后,也不会愿意回想。